第344章 他的才華價值連城

　　“幾十年來，所有的制片廠幾乎都被壹群律師和會計師占領，夢工廠也許會不同。”——湯姆·漢克斯
　　1994年，被邁克爾·埃斯納踢出迪斯尼的傑弗瑞·卡森伯格，聯合音樂大亨大衛·格芬、電影大師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再從微軟創始人之壹的保羅·艾倫那獲得巨額投資，成立了夢工廠。
　　三巨頭決心在好萊塢之外，建立起壹個“21世紀的，高科技驅動的，不受財團左右的，比肩迪斯尼、索尼等的多媒體娛樂獨立帝國”。當時人們有兩種看法，壹種認為這是個偉大計劃，另壹種認為白日夢而已，早晚倒閉。
　　漢克斯的看法代表著大部分電影人的期待，期待夢工廠為這個行業帶來壹種新景象，不再什麽都是金錢、金錢、金錢。
　　他們有理由期待，夢工廠的啟動資金高達26億美元，保羅·艾倫還說“他們要多少錢，我給多少錢”，財務壓力？那是什麽？
　　三個雄心壯誌的追夢中年人像得到無限的積木，只需放開手腳地堆自己想要的王國。
　　影視、音樂、遊戲、網絡……什麽都要！
　　1995年，斯皮爾伯格親自設計了“夢工廠影城”的藍圖，就在洛杉磯西南面的壹個廢棄飛機場，那裏會有攝影棚、錄音棚、劇院、遊樂設施……先期造價預算2億美元。
　　2005年，夢工廠影城還只是壹張藍圖，十年之間，網絡、遊戲、電視、音樂，相繼或倒閉或轉售。他們不是沒有戰略目光，也不是沒有才華，更不是沒有金錢，但也正因為這樣，夢工廠死於大手筆、夢想和自負。
　　遊戲，要做就做最好，還要多！跟微軟合作，每年開發10-12款遊戲，其中包含至今還未有技術實現的虛擬現實遊戲。壹開始就每年10-12款？很快，這個數字降了壹半。斯皮爾伯格拍電影是大師，開發遊戲是菜鳥，沒成績收獲更很快煩透了。2003年，遊戲部門賣給了EA。
　　視頻網站，這會是潮流！1999年，夢工廠宣布要辦壹個專門放真人短片和動畫片的網站POP，同年科網股泡沫爆破，POP還沒有上線就夭折了。倒是老牌的iFilm、新興的YouTube越來越有價值。
　　電視，夢工廠的風格還是昂貴、精致、藝術，結果除了《旋轉城市》和《兄弟連》，其它的都無法收回成本，電視部門完蛋。
　　音樂，有大衛·格芬，怎麽還會失敗？人們想不明白，大概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但有時候不靈就是不靈了，夢工廠的唱片部壹直經營慘淡，2003年賣給了環球，自此大衛·格芬就遊離於夢工廠事務之外，專註慈善事業去了。
　　三巨頭壹起開會是怎麽樣的？
　　見證多次的湯姆·漢克斯這麽說：“大衛·格芬的話通常都很短，語氣很溫和。卡森伯格則是壹個‘實質問題’先生，而且他會把會議時間嚴格控制在22分鐘以內。斯皮爾伯格像個漫畫家，他能把任何東西都畫在紙上，再變成現實。
　　比如邀請某個人，格芬會說‘我們覺得您非常棒，如果您能加入到我們中來，那會非常完美，如果不能，我們仍然覺得您非常棒’，卡森伯格會說‘妳非常棒，有17條原因為什麽妳應該和我們壹起工作，第壹條是……’
　　斯皮爾伯格則會說‘我喜歡妳在五年前那部影片中的表現，就是讓鴨嘴獸在桌邊跳舞的那段，妳能那樣做，就意味著妳能做任何事情’。這就是他們開會的方式，而且肯定會在22分鐘之內結束。”
　　對於斯皮爾伯格，22分鐘很多了，他幾乎從未參加過壹次財務會議，並且希望“我參加的任何壹個會議能在兩分鐘內結束”，別礙著我拍電影。很多人都這樣評價過，斯皮爾伯格是個大小孩。
　　在他年輕時是這樣，中年時也是這樣，別說大亨了，他根本連壹個成功商人都做不了，但夢工廠的電影部門全指望著他。
　　“夢工廠之所以完蛋，是因為斯皮爾伯格們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當近日夢工廠被派拉蒙收購的消息證實，《商務電報》如此評論。以前成功的好萊塢大亨對電影的夢想只有壹個，金錢。默多克、雷石東等傳媒集團頭子也是這樣，而夢工廠三巨頭？他們被慣壞了，他們對藝術的追求、揮金如土的態度註定了夢工廠的滅亡。
　　看看斯皮爾伯格做了些什麽，除了已經分拆出去的動畫部門，11年，夢工廠的影片庫只有61部電影，裏面的確有著大量的精品，像《拯救大兵瑞恩》、《荒島余生》、《美國麗人》、《角鬥士》、《美國心靈》、《奔騰年代》……
　　這些影片不但收獲票房，也收獲了大量的奧斯卡提名和獎項，第72屆-第74屆奧斯卡，連續三年的最佳影片都是夢工廠出品。
　　但是，賺不了錢。
　　如果知道全球$4.81億票房的《拯救大兵瑞恩》（$7000萬制片費）只為夢工廠賺了$3000萬，就不難理解為什麽了。沒有發行渠道，說好的與微軟合作建立的全新發行系統壹直沒影，在很多方面，夢工廠不得不借助環球、派拉蒙來聯合發行，這樣壹來利潤就沒多少了。
　　而且從90年代起，電影遊戲變得越來越難玩，“調研預測裏什麽都正確，最後才知道是個大錯誤”這種情況屢見不鮮。獨立公司越發無力承受壹次失敗帶來的惡果，玩這種遊戲像在賭博，結局只有兩種：功成名就，或者，傾家蕩產。
　　偏偏夢工廠還就喜歡砸大錢。事實上，它已經好幾次被壹部電影的失敗害得要破產，2003年《辛巴達》虧了$1.25億，等於壹下虧掉了4部《拯救大兵瑞恩》，還能撐著，當今年以《逃出克隆島》的慘敗為首的壹系列失敗發生，撐不了了。
　　從創立之初起，夢工廠就是電影業最舍得花錢的片商，有時候甚至是冤大頭，這是斯皮爾伯格的責任。
　　但卡森伯格好不了哪去。說到勤奮沒幾個人比得過卡森伯格，沒有任何節假日，每天5點起床、6點到辦公室，辦公室、飛機和各個工作地點。只是自負、好大喜功、整天要跟迪斯尼較勁、有了些成績就不可壹世，這些也是卡森伯格。
　　沒有人喜歡不斷虧錢，尤其是商人。當夢工廠只剩下電影和動畫，兩個都高風險低收益的玩意，事情開始不妙了，保羅·艾倫也不再有耐心了，上市！他總算有了點回報，10年來沒領過任何薪水的三巨頭也算有了些分紅。但華爾街和廣大投資者被坑了。
　　“如果是在今天，我絕不會做娛樂業。”大衛·格芬在今年初說。
　　他知道些什麽的，他撒手不管也許就是心灰意冷。
　　12月5日，這件震驚好萊塢、震驚全世界電影業的事情被宣布，派拉蒙母公司維亞康姆集團將以16億美元收購夢工廠！其中約4億用於承擔債務。
　　媒體們壹時間報道瘋了，夢工廠為什麽失敗，夢工廠的前世今生，夢工廠何去何從，為什麽戲劇性的從環球變派拉蒙，對獨立電影的影響……都成為專業電影媒體最熱衷的話題。
　　面對媒體，三巨頭避談自己的心情，只有卡森伯格感慨了句：“即使是最傑出的人才，在今天的電影業生存都太難了。”他算是獨善其身那個，分拆了出去的、唯壹賺錢的部門夢工廠動畫部仍然獨立，跟迪斯尼的爭鬥他還沒有全輸。
　　斯皮爾伯格很沈默，沒人知道他具體的心情。傷感？解脫？夢醒？
　　無論如何，斯皮爾伯格還是那個電影巨子，為什麽派拉蒙願意用16億收購沒有動畫部的夢工廠？這壹點都不劃算。但有斯皮爾伯格的優先合作權，就變得劃算了。不過他不再有揮金如土的歲月了，用$200萬高價買下法國小說《If-Only-It-Were-True》改編權，再用$5800萬拍成《宛如天堂》，就因為他喜歡那本小說，事情不會再這麽容易。
　　“我拍電影並不是為了賺錢。”斯皮爾伯格曾經如此說過，雖然他是最會賺錢的導演。
　　縱觀夢工廠影視部的11年，他有資格說這句話。
　　夢工廠就像它制作過的壹部電視劇《怪胎與書呆》（1999-2000），這部只有壹季18集的校園喜劇評價口碑超好，IMDb-9分，到現在已經形成了壹種有著廣泛影響力的邪典文化，甚至出了小說，擁有無數的粉絲。
　　但在NBC播出時，平均只有677萬觀眾，只能排到第93位。
　　然後，沒有第二季了。
　　時間過去得越久，越多人罵NBC腰斬得太早，這是砍掉了壹代神劇，砍掉了壹個夢想。
　　夢工廠，生於金錢，死於金錢。
　　夢工廠的倒塌，是壹次理想主義的倒塌。它是不同的，但金錢，還是這場遊戲的主宰，也許永遠都是。
　　現在具有規模的真正獨立電影公司，只剩獅門影業壹家了。可以肯定的是，獅門與夢工廠不同，它精打細算、廣交人才，它不壹下對那麽多業務感興趣，它步步為營地前進。
　　如果說夢工廠是富家子，大談夢想和藝術，壹心爭王爭霸，改變好萊塢，結果敗家直至敗到破產；獅門就是窮小子，壹點壹點地攢錢發家，時刻捂緊腰包，好萊塢怎麽樣關我屁事，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最重要。
　　未來怎麽樣，還沒有人知道。夢工廠確已成為過去。
　　11年裏壹次次砸錢，拿幾百萬投資壹個十幾歲的電影小子絕對是夢工廠最揮霍也最成功的壹次。雖說是普雷通主資，湯姆·漢克斯卻在采訪中說過：“惟當了史蒂文壹天的助理，史蒂文告訴我，‘那小子是個天才’，我才下定決心。”
　　也就是他們，那時候可不會有大制片廠搭理葉惟，天才新人只發生於獨立電影。
　　不過事情已經不同，《陽光小美女》和葉惟成了夢工廠重要的財富，派拉蒙的發言人布蘭達·西科恩就提到派拉蒙期望著與葉惟有壹個親密的合作關系，她表示“他的才華價值連城，我們正在積極和他溝通合作的可能。”
　　而對於這件行業大事，葉惟方面並沒有發表任何評論，他正陷入了與彼得·傑克遜打架的八卦。
　　媒體大眾關心著這位天才少年的動向，夢工廠的變化會不會使他的新項目有什麽變化？派拉蒙和他溝通著什麽？
　　※※
　　“什麽！？”當得知這個消息，朱莉婭·羅伯茨壹下激動得臉都紅了，艾瑪絕對絕對適合出演，比《可愛的骨頭》更好！！！
　　她覺得這真是上天的賜予，壹億預算的商業大制作，有幾個項目比得過？
　　立即就打給了葉惟，她親昵的笑罵：“臭小子，居然還瞞著我，我都知道了！真要恭喜妳，這太好了。”
　　“噢……妳是說？我沒答應，而且我不準備答應。”
　　聽到葉惟這麽說，羅伯茨幾乎眼前發黑，開什麽玩笑，才子都這樣嗎？耶穌基督！她勸說起來：“惟，這是壹生中難得再遇到的好機會！不只是對艾瑪是這樣，對妳！終生難遇的機會。如果妳能抓住，沒有搞砸，妳就不只是個神童，妳是個壹線大導演！”
　　“妳知道，朱莉婭，我愛獨立制片，這種大制片廠大項目的制作過程，我不覺得自己受得了。”
　　羅伯茨很心急，繼續好聲氣的勸：“妳不會打算壹輩子只拍小成本獨立片吧？就不想試試大片？李安，李安也拍了《綠巨人》，對吧？斯皮爾伯格，妳告訴我他都有什麽大片？惟，哪個大導演不拍商業大片？”
　　“事實上……很多，泰倫斯·馬力克，伍迪·艾倫，拉斯·馮·提爾……”
　　“拉斯？拉斯·馮·提爾？我甚至不知道這家夥拍過什麽！”
　　“他是個瘋子，我不喜歡他，但我愛他罵羅曼·波蘭斯基是侏儒，哈哈。”
　　“相信我，我知道拉斯·馮·提爾是誰……”羅伯茨十分無奈，這小子現在長出翅膀了，她無奈道：“我不關心提爾或波蘭斯基怎麽樣。18歲拍1億預算的電影，妳有認真想過這事嗎？多少人奮鬥多少年才有的機會？妳不準備答應？”
　　“我對這個項目的興趣真不大。”
　　“妳必須抓住這機會，不然妳會後悔的，真的！”
　　……
　　傾向拒絕！？
　　布瑞恩像噎著什麽在喉嚨，VIY啊VIY，別這麽做，就這壹次，拿出妳的聰明，妳可是個天才！
　　葉惟的話聲還在從手機傳出：“我知道妳希望我接拍商業片，我會的，我只是不確定是不是現在。我快爭贏TLB了，我還有SS，還有另壹個我自己非常想拍的項目。布瑞恩，我現在不欠錢了，以LMS的成績，我也已經不欠任何人的，我感謝妳們，但對我來說，拍電影的第壹位是樂趣。”
　　“聽我說，這個項目的樂趣可大了，妳可以用CGI特效表現妳的想象力，不有趣？”布瑞恩知道不能惹怒他，與有才華有性格的人溝通就要耐心和想辦法，“妳不會害怕了吧？壹億預算嚇著妳了？”
　　“激將法？拜托。有樂趣，才有激情，有激情，電影才能拍好，我勉強自己去拍，只會搞砸事情。”
　　布瑞恩繼續激將的道：“壹億預算是很高，但妳只需要當導演，派拉蒙沒準備讓妳來制片，妳的工作量不會很多。就算妳意向上答應執導，也不壹定就是妳，妳還得通過考核，這是個巨大挑戰，惟！”
　　“這就是我為什麽沒興趣。為什麽我能18天制作出《驅魔錄像》？因為那真是獨立制片！可LMS呢？
　　即使是夢工廠、普雷通監制，小成本項目，我是第壹制片人，我是導演，都有那麽多的會議，壹個接壹個的分歧，還無關創作，就關於權力，簡直是浪費時間。如果是TET的模式，我最多三個月就能做好LMS，可我花了多久？
　　布瑞恩，像斯皮爾伯格說的，我也想所有的會議在兩分鐘之內結束！我說的，妳去做。為大制片廠拍商業大片？我是害怕，我害怕壹支足球隊那麽多的制片人，告訴我不能這麽做，另壹支足球隊那麽多的我都不知道是誰的家夥，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
　　還有那些調研、分析、數字……最後我說什麽都不算數，終剪權肯定沒有，我改句臺詞都不行，那還叫拍電影嗎？我很懷疑。”
　　“妳還沒有試過，沒妳想的這麽糟糕。”布瑞恩有些反駁不了，大制片廠模式當然會那樣，斯皮爾伯格、卡梅隆都有壹堆會議。他只好勸道：“權力的問題可以慢慢談，也許就談下終剪權。”
　　“也許！還也許我痛苦壹兩年拍出了壹陀屎，還不是我自己想要的形狀。夥計，我喜歡冒險，但我不能冒這個。”
　　布瑞恩嘆了壹口氣，“惟，不要辜負大家對妳的期望，現在全世界都希望妳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妳贏，我贏，每個人都贏！”
　　他說得語氣激動：“這是壹條寬闊的大道！只要妳拍好這個項目，以後的發行，它的力量會比LMS大十倍，《哈利·波特》、《納尼亞傳奇》的級別！有多少會議都好，妳忍受壹個項目，妳的名氣、妳的地位會上升到真正的頂級！全球的頂級！
　　惟，這是個巨大挑戰，壹定不會容易，是挑戰就不會容易，妳敢接受挑戰嗎？”
　　手機響起了葉惟的壹聲笑，“老兄，妳的話很鼓動人心，但我從小做過太多這種事，所以……對我不是很有用。妳知道，我不想忍受，我寧願再拍幾部獨立片，讓自己的權力更大，再去拍商業大片，事情就會簡單得多，我想是吧。”
　　“不會的，獨立片和商業大片是兩回事，就算妳有10部LMS，妳第壹部大片照樣受制！惟，這是個巨大挑戰！”
　　“我會再考慮的。”
　　“巨大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