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伴我同行

　　“韋恩，妳必須看看那部學生短片，噢我的……簡直不可思議！妳必須看看，然後我們重新商量‘奧珀爾’的人選。”
　　“怎麽了？那短片拍得還行？”
　　“還行？妳看過之後，肯定不會這麽說。它居然是由壹個高中生編制導剪和配樂做的，妳能相信嗎？！那小孩是個天才！是個天殺的天才！韋恩，說真的，我想過不了幾年，說起華人導演，大家第壹個想起的不是妳，不是安·李，是他，是他……”
　　“噢，哦……好的，我今天會看的，看了再打給妳。”
　　寬敞的大廳裏，放下手機後，王穎的老臉上滿是困惑，共事壹段時間了，他知道特裏沃·艾伯特不是壹個說話誇張的人，對方之所以對短片接近瘋狂地贊美，那麽《天使之舞》定然很精彩。
　　壹個華人高中生？推推眼鏡，王穎越發有些好奇，直到這通電話之前，他壹直以為所謂的短片只是安娜索菲亞·羅伯的經紀團隊的最後壹招：趕拍出來的相當第三輪試鏡的東西，還故意說是華人的作品，以此和他拉近關系。
　　王穎不喜歡這樣，在第二輪試鏡裏，其實結果已經很清楚了，西爾莎·羅南勝出。
　　再搞這些小動作又有什麽意義，所以那張DVD拿回來壹天多了，他都沒有看，幾乎就忘記了這回事。
　　對了，那張DVD放到哪裏去了？王穎還得想想，才想起還在公文包裏沒有拿出來。
　　現在艾伯特的來電實在是壹個意外，怎麽回事？天才高中生？
　　天才這個詞，王穎壹輩子都和它毫無緣份，他1949年出生在香港，到了18歲時，獨自來到美國打拼，靠著艱苦的努力，從壹個農場雜工，成了壹個電影導演。
　　他33歲才拍處女作，53歲才拍第壹部好萊塢商業片，《曼哈頓灰姑娘》，成績還不錯，讓他在競爭殘酷的好萊塢工業機器裏有了小小的壹席之地，然後是第二部商業片，《都是戴茜惹的禍》，成本預算壹千多萬。
　　雖然他已經有些受不了好萊塢工業帶來的創作禁錮，節奏上的、情感上的……但只要接了工作，就要全力做到最好，忠人忠己。這是為什麽他今天不是壹個農場老雜工的原因。
　　從年初起，《都是戴茜惹的禍》就開始前期籌備工作，到現在各方面都做得差不多了，但女主角的人選遲遲未能定下來。
　　前幾天第三輪試鏡結束，還是西爾莎·羅南勝出，再拍壹個走流程的樣片，劇組就會和她簽約。
　　本以為人選已經塵埃落定，沒想到又生意外，艾伯特這麽盛贊，王穎不能不看，而且他真的生起了很大興趣。
　　“我的公文包呢？”他看看周圍，沙發上沒有，正要找找，廚房那邊傳來了老妻繆騫人的喊聲：“韋恩，過來幫幫忙！”
　　“哦，來了！”
　　……
　　拉斯維加斯，經過壹個多小時的航程，近下午6點，葉惟的航班順利降落在麥克卡蘭國際機場。
　　下機後，葉惟給父母發短信報了平安，就匆匆離開機場，乘上出租車，前往凱撒皇宮酒店。
　　十幾分鐘後，他就可以望到那座金碧輝煌的古羅馬風格的五星級酒店，不由雙目壹凝，“加油，去贏得比賽吧！”
　　……
　　因為時差的緣故，全美各地的時鐘點數不盡相同，追夢聯盟成員們都算好了同步觀看的時間，拉斯維加斯20:00的前後時段，不管身處哪裏、不管做著什麽，都要打開電視機，播放《天使之舞》DVD！
　　最好拉上家人朋友，拉上周圍所有人，壹起享受這壹場10分鐘的盛宴！
　　多數人都準備在住處觀看，也有人準備在逛著的商場、街上隨便壹家商店、娛樂場所，讓店主幫忙播放……
　　“絕對不是不良影像！天啊，妳看我像是那種人嗎？什麽！？我猥瑣！？”
　　“先生，幫幫忙吧，這短片保證可以為妳帶來更多的顧客，我借給妳播壹個晚上。”
　　“這可是VIY拍的專業作品！VIY就是我們學校的英雄，我跟妳講講他的事跡吧……”
　　“他是壹個夢想家！他是壹個領袖！他是壹個男子漢！”
　　與此同時，紐約，這裏比拉斯維加斯早三個小時，所以現在已經是晚上9點了，平安夜的曼哈頓更顯美麗，洛克菲勒中心大廈前豎著壹棵巨型聖誕樹，到處的街道都有閃亮的聖誕燈飾，打扮成聖誕老人模樣的遊人數不過來……
　　如果真有聖誕老人，也不知他會是什麽表情了，反正人們很開心，這是壹個不眠之夜。
　　華爾道夫酒店，莉莉和母親、父親壹家、姐姐和哥哥，這幾天都入住在這裏。當然是不同的豪華套房，她母親不想跟她父親碰面，雖然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已不再是仇人壹般了。
　　這天晚上，莉莉先是和媽媽在酒店餐廳吃了聖誕大餐上半場，接著又到了隔壁酒店的另壹個餐廳，去父親家和姐姐哥哥那桌吃了下半場，真有點忙不過來。
　　然後，除了她母親，眾人回到了父親家的套房歇息相聚。
　　但過不了多久，壹大家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節目、哈哈笑談的場面還沒有出現，他們就都待不住了，準備解散，各有各出去遊玩；除了莉莉，她想大家可以待到11點。
　　“11點！23:15過後，我們再出去玩好嗎？喬莉，西蒙，爸爸？”
　　莉莉攔在套房門口前，滿臉懇切的笑容，看看姐姐、哥哥和父親，又向後面的繼母和弟弟喊道：“奧瑞安、尼克，妳們說呢？”
　　“沒有興趣。”27歲的西蒙·柯林斯話聲帶嘲，壯胖的身軀就要繼續往外走去，“待在這裏多無聊。”
　　“等等！”莉莉就是攔著不讓走。
　　菲爾·柯林斯的老臉上升起疑惑的微笑，問道：“莉莉，到底是為什麽？”
　　“是啊，妳給我們說清楚吧？”31歲的喬莉·柯林斯也在笑，也不明白。
　　“好吧……”莉莉無法繼續保持神秘了，本想慢慢揭曉的，她無奈道：“妳們過來。”她帶著眾人來到古典沙發前，從自己的手袋裏拿出壹張DVD光盤，笑容又甜了幾分，“鐺咚！猜猜這是什麽？”
　　“拜托，猜什麽，妳在浪費時間。”西蒙有些不耐煩，“老爸的演唱會錄像？”
　　“莉莉妳的田徑比賽錄像？”喬莉也猜了個答案，她記得莉莉在學校是田徑隊的，玩的項目好像是撐桿跳。
　　西蒙突然又猜：“不會是妳也玩搖滾了吧，專輯CD？哈哈！”
　　這麽壹聽，菲爾·柯林斯頓時目光期待，“是嗎？”
　　“不是！”莉莉又無奈地笑，他們的反應沒有預想中那麽有趣，就道：“這是我的壹個同校好朋友拍的壹部電影短片，專業級別，拍得很好！我想大家壹起觀看它，爸爸，裏面還有壹個驚喜，妳會喜歡的！”
　　“哦？”菲爾·柯林斯其實有點失望，好朋友的短片？那不是他想要的東西。
　　“現在看嗎？”喬莉望望那邊墻上的液晶大電視，這時奧瑞安拖著兒子尼古拉斯從洗手間回來，好奇問道：“看什麽？”西蒙語氣調侃的道：“莉莉壹個小朋友的DV短片。”
　　“不是DV短片，是專業的數字攝影，妳們看看就知道了。”莉莉笑了笑，“但不是現在，等到23:00播，可以吧？我們在這裏多待兩小時，看壹遍《生活多美好》剛剛好。”
　　她倒希望全家年年平安夜壹遍《生活多美好》，可惜從來不會。
　　“莉莉，為什麽要等到23:00？”菲爾·柯林斯不解的問道。
　　“因為那時候是同步觀看，我們很多人約定了，要叫上家人壹起分享……”莉莉撒嬌般轉了轉明眸，笑道：“無論如何，這是件很酷的事！”
　　然而眾人卻興趣不大，青少年的酷，換句話就是愚蠢。
　　西蒙低頭看看手表，“妳要麽現在就播，要麽我走人。”菲爾·柯林斯也不太支持，“兩小時太長了。”喬莉知道大家去意已決，便勸道：“莉莉，現在播吧？”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她要壹起看《生活多美好》的想法，還以為是說笑，畢竟那影片不太適合他們這個“家庭”。
　　“大夥兒，聽我說……”莉莉的笑容漸漸不見了，“這次同步觀看有著很大的意義，而且我保證，短片會很精彩……”
　　裏面還有壹份驚喜禮物！爸爸，是給妳的。她心裏默默補充了句，這也是她為什麽在這裏，而不是準備和媽媽壹起觀看的主要原因。
　　“噢，拜托！讓我猜猜拍的是什麽，上課？打鬧？”西蒙話聲中的調侃和不耐更重了，“不就是中學生拍的嗎？能怎麽精彩？”
　　“我說了，這是壹部10分鐘電影短片！很認真的，也很精彩。”莉莉有點無力。
　　喬莉溫聲地調和道：“莉莉，大家都想出去玩，就先看了吧？是酷的話，現在看也會很酷。”
　　“不……喬莉，這還是壹種支持，壹種同行……壹種分享……”
　　“爸爸，我想出去看聖誕樹！”這時候，尼古拉斯大聲道，小臉龐滿是要求之色。
　　“哈哈！”菲爾·柯林斯看看小兒子，又看看小女兒，猶豫著怎麽辦。尼古拉斯又叫了壹聲“爸爸！”他頓時笑道：“莉莉，尼克想看巨型聖誕樹的夜景很久了，短片回來再看行嗎？”
　　“別理她了，不知道搞什麽。”西蒙率先走向門口那邊，“我約了幾個朋友去酒吧，拜拜！”
　　莉莉站在原地，雙手握著DVD光盤，臉色沈沈，看著西蒙大步離去，看著父親和奧瑞安、尼克走向門口，“莉莉，來啊！”看著喬莉還想勸說什麽的樣子……
　　“壹次，壹次……”她忽然輕輕出聲，聲音迅速升高，好像炸彈爆炸般吼了出來：“壹次！！能不能有壹次，妳們有人聽聽我說了什麽！！有人聽聽我想怎麽樣！！妳們有人在乎我……我！！！”
　　壹片寂靜，眾人都呆楞地停下腳步，走廊上還沒走遠的西蒙走了回來，在門口愕然地問道：“……怎麽了？”
　　莉莉深吸壹口氣，自己也呆了，“我很抱歉，大夥兒，我只是想……只是想……”
　　“莉莉，沒事的，我們都在聽著妳……”喬莉最先回過神，溫柔地安慰起來。
　　“我很抱歉……我失陪壹下。”莉莉低頭把DVD光盤放回手袋，快步走向洗手間，手上抹著眼角湧出的淚水。
　　直到洗手間關門的聲音傳來，眾人還是壹片沈靜。
　　……
　　拉斯維加斯，黃昏時分，葉惟拖著行李箱，健步地走進凱撒皇宮酒店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