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這小子真的很會說話

　　太平洋帕利塞德接壤著布倫特伍德，這天下午，葉惟開車不用半小時，就到了目的地，海灘邊的漢克斯家的別墅。
　　漢克斯家有著多處的房產，而這壹處絕對的幽靜美麗，寬廣的占地面積上，綠野花園圍繞中，是建於上世紀20年代的古典房屋，布局精巧，有著涼亭和中間庭院，而內部的裝潢既古典又豪華，壁爐、天花板吊燈、旋轉樓梯……
　　還有可以望見太平洋的海景陽臺，夏季的海風陣陣地吹來，住在這種地方，命都長幾年。
　　這是葉惟第壹次到漢克斯家做客，也是初次見到漢克斯的老婆麗塔·威爾遜，幾乎讓他大喊“威爾遜”，不知道那只排球怎樣，麗塔·威爾遜給他的印象就是親和友善，壹如她丈夫。
　　夫妻兩人撫養有四個孩子，漢克斯與前妻所生的科林（26歲）、伊麗莎白（22歲）都已經過上獨立生活，今天自然不在；而快滿15歲的切特也不在，與朋友去旅遊了；只有8歲的杜魯門·西奧多在。
　　這小孩還可以，雖然也有星二代式的驕傲，但不像貝麗那麽氣焰囂張，屬於能溝通的。
　　羅伯茨壹家還沒有到，綠樹成蔭的庭院中擺著木桌椅，葉惟正和漢克斯笑談著《婚期將至》的驚人表現。
　　“現在的成績真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漢克斯寬厚的臉龐十分開懷。
　　“不包括我，我並不意外。”葉惟說著大笑了起來。
　　漢克斯也哈哈地樂了：“妳是讓人意外的人，大家知道《陽光小美女》的計劃後，很多人都跟我說，妳真瘋狂！可我能聽到他們的羨慕。”現在願意投資葉惟的公司多得要排隊，普雷通卻早就得到了，多威風多高興。
　　葉惟今天是有任務在身的，眼下是個好機會，頓時半開玩笑地問道：“湯姆，我的工作做得不錯吧，妳出演‘理查德’的可能性是不是高了些？”
　　“確實高了些。”漢克斯點點頭，手指在木桌上敲了敲，“惟，妳的專業能力再沒有什麽可懷疑的了，只是我的表演事業正陷入了壹點困境，我必須更加慎重地考慮接下來的兩三份片約。”
　　在《老婦殺手》、《幸福終點站》之後，漢克斯的身價有所下降，像他這樣的巨星，真的經不起再壹次失敗或平庸。那會讓他被媒體大眾定義為“過氣”、“現在演的都是爛片”，壹旦有了標簽，再要撕掉就難了。所以相比半年前，對他來說，加盟《陽光小美女》的風險更大了，葉惟遊說的難度也反而更高了。
　　這壹點在出發前，葉惟就已經明白，突破點顯然不在“阿甘”這裏，而在於其他人。
　　漢克斯大智若愚，不敢做第壹個吃西紅柿的人，但如果他看到有人吃了，他會不會心動，會不會跟著吃？很可能會。這個人不能是小角色，只能是像他壹般的大人物，比如朱莉婭·羅伯茨。
　　有羅伯茨，有漢克斯。
　　第壹任務變了，但也不能失去漢克斯的興趣，有了些成績就有這好處，現在展露更多的信心，都不會顯得狂妄。葉惟說笑般的道：“有時候大導演不靈了，說不定小導演的獨立文藝片會靈呢？”
　　漢克斯聞言壹笑，今年摔的兩跟頭都是看上去壹定會成功的合作，科恩兄弟、斯皮爾伯格，電影就是這樣，沒有絕對。
　　葉惟沒有繼續多說，轉為認真的語氣：“我還有壹個籌備期去證明自己，湯姆，我不會放棄邀請妳的，這是我做好工作的方式。”
　　……
　　當下午過了壹小半，羅伯茨壹家到來了。
　　壹輛豪華的中型黑色房車在別墅前花園的停車位停下，葉惟覺得車上肯定配了個產科醫務助理，興許還有些醫療設備。
　　“朱莉婭！丹尼！”當壹對夫婦從後車門走出，漢克斯和麗塔熱情地走上去，羅伯茨的肚子高高地隆起，咧著標誌的甜美大嘴巴，而她的丈夫丹尼·莫德也笑得開心。
　　葉惟和西奧多站在後邊，羅伯茨先笑呼了西奧多壹聲，目光隨即盯著葉惟看，伸手地走來：“VIY！真高興見到妳，妳很了不起！”
　　“謝謝，莫德太太，很高興認識妳。”葉惟笑著伸手上前，心頭鼓勁地喊了壹聲，遊戲開始！
　　朱莉婭·羅伯茨，第壹位片酬登上二千萬的女明星，第73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可以任意挑選頂級劇本的好萊塢女王。
　　早在上世紀90年代，怎麽請動羅伯茨加盟項目，就是好萊塢制片人們的壹大未解難題，錢？片商排著隊要給她片酬，除非直接給她壹億。好劇本？商業的、文藝的，在她那裏都堆積如山。
　　也許用她自己的話比較好解決：“決定出演壹個角色的關鍵在於，它對我是否有著足夠的吸引力，讓我每天早上四點起來工作，壹連忙上三個月，最後再面對觀眾對它這樣那樣的評價。”
　　這番話也適用於所有不愁片約的巨星：我喜歡就演，我不喜歡就不演。
　　2001年出演《正面全裸》（$200萬制片成本）時，羅伯茨不但沒拿什麽片酬，事實上連發型師、化妝師都沒有，戲服甚至都由自己出。但那片子的導演是史蒂文·索德伯格，帶給她奧斯卡影後的昔日神童（26歲憑《性、謊言和錄像帶》拿下金棕櫚獎）。
　　到了現在，羅伯茨已經又是另壹個境界了：我要做個好媽媽、好妻子，暫時什麽都別找我演。
　　不管有沒有制片人敢做這種嘗試，葉惟必須碰碰運氣。
　　他已經研究了她壹番，以前的羅伯茨不算好脾氣，壹個案例是1991年拍《鐵鉤船長》時，她正巧跟當時的男朋友迪倫·麥克德莫特分了手，情傷讓她患上精神障礙，幾乎瘋掉，她的難以合作是導致影片拍攝周期延長了40天（成本增加了2200萬）的主因之壹，氣得導演斯皮爾伯格只能生悶氣，以及很八婆的給她取了壹個“小惡鬼（Tinkerhell）”的綽號（她的影片角色叫Tinkerbelle，小叮當）。
　　雖然現在的羅伯茨早已不是個24歲的姑娘，而是36歲的成熟的準媽媽了，但葉惟覺得自己必須最高警惕，同時她經常提到“尊重”，演員都想得到別人的尊重和理解，尤其像她這樣有著傳奇般的過去，卻想過上平靜的新未來的女人。
　　真心假意都好，他必須讓大人物感覺：這小子理解我，我喜歡他！
　　還要見機地運用好自己的唯壹優勢，神童，她向來對電影神童很有興趣。
　　來吧，妳是小惡鬼，我是VIY，誰怕誰！
　　這些念頭壹閃而過，葉惟握住了美國甜心的手，看著她依然甜美的笑臉，讓自己真情流露地笑道：“我是妳的大粉絲，妳有太多偉大的表演了，像《致命化身》裏面，妳的演繹給我壹種復雜的感動，非常非常的特別。”
　　在為這次會面準備之前，他就看過羅伯茨所有的電影，說是大粉絲壹點都不為過。
　　而說《致命化身》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風月俏佳人》、《永不妥協》、《我最好朋友的婚禮》、《諾丁山》那些太平常了，羅伯茨被贊得都免疫了吧；《鐵鉤船長》是不愉快的回憶，《與敵同眠》那些涉及跟丈夫暗戰、失戀分手的也不行，她現在處於甜蜜的婚姻生活呢；《繼母》同樣不行，前妻什麽的會讓她想起自己的情史，隨時不高興；《鋼木蘭花》呢，她演的女主角最後生完孩子死了！會讓她不安和不高興。
　　只能是1996年的《致命化身》，其實它是壹部失敗之作，$4700萬成本只收到$1200多萬全球票房，各方評價很糟糕，羅伯茨肯定沒怎麽被人以這部影片贊過，所以它也是壹把雙刃劍，搞不好就成了虛偽、做作。
　　不過葉惟早有好的主意，繼續說著：“當年我看的時候7歲還是8歲，壹直還記得最後妳那個背影，那成了我的惡夢，我覺得那是全片最嚇人的，因為我想不到妳的未來會怎麽樣，我覺得她很可憐。”
　　壹個小孩的純真感受，壹個悠久的童年看法。
　　“謝謝……”羅伯茨壹聽，嘴角咧得更開，手上也更用力了點，應該是開心的。
　　松開手，葉惟看看她的大肚子，就要說出準備好的“恭喜妳們，願上帝保佑妳們的寶寶”，卻突然真有些感慨，美國甜心終於也要當媽媽了！
　　想了想，他說出了此刻的感慨：“哇，看看妳現在，我得到了答案，還有我壹直以為妳是屬於大家的女神，但看看妳現在，我真正地理解了‘I-am-also-just-a-girl’，恭喜妳們，願上帝保佑妳們的寶寶，那壹定是健康、美麗的寶寶。”
　　“I-am-also-just-a-girl”是《諾丁山》的經典臺詞，大明星的羅伯茨對小書店老板休·格蘭特的真情告白：我也只是壹個女孩，站在壹個男孩面前，請求他愛我。
　　羅伯茨和沒什麽名氣的攝影師丹尼·莫德的相戀結婚生寶寶，猶如真人版《諾丁山》。
　　這下，當羅伯茨聽了這番話，讓葉惟、漢克斯夫妻和丹尼·莫德都驚訝地，她的雙眸壹下湧出了淚水，笑容更甜，而語氣淩亂：“是的，謝謝，謝謝……”她看看丈夫，又笑道：“I-am-also-just-a-girl……”
　　哇喔。葉惟暗呼了聲，好像運氣不錯，都說孕婦容易感動，我愛科學！
　　漢克斯看呆了，這小子真的很會說話，很會討人喜歡！之前居然有過惟和朱莉婭會不會不對頭的想法，真傻啊！
　　這時候，房車上走下了壹個小女生，身形嬌小，臉容可愛，壹頭側分的長金發披肩而下，穿著淡青色的T恤和牛仔中褲，艾瑪·羅伯茨。
　　青少年的三歲在外形上的分別可以很大，16歲的葉惟是個高大健壯的大少年了，而13歲的艾瑪·羅伯茨則是個小胳膊小腿、連他肩膀都夠不到的小女生，只比安娜索菲亞顯得大那麽壹點。
　　但就是這麽壹個小女孩，在葉惟眼中，也是壹個大人物，也許比拉魯、貝麗都要難對付，因為他相信她很聰明。
　　埃裏克·羅伯茨的女兒（80-90年代的明星偶像，壹個奧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因毒品自毀），朱莉婭·羅伯茨的侄女，5歲起跟著姑媽進入電影界，10歲起已經在三部電影裏有過演出（壹次客串）。
　　她之所以是大人物，當然是因為她是羅伯茨的心頭肉，羅伯茨暫時還是她的經紀人和經理人。
　　她幾句壞話，可能就能毀掉他在羅伯茨心中的形象，相反她幾句好話，可能就能讓他得到羅伯茨的兩只大拇指。
　　讓小艾瑪高興，等於讓朱莉婭高興，甚至比讓朱莉婭本人高興還要多，別忘了為什麽有今天的聚會，妳們做個朋友！
　　“我來介紹壹下，她是我的侄女，艾瑪，射手女校的學生，下學年八年級。”
　　羅伯茨向葉惟笑說，並不是介紹艾瑪的事業情況，而是學業的狀況，葉惟從中能獲取到壹些信息，羅伯茨不想把他和艾瑪的結識定義為“發展圈內人脈”，而是年輕人自然而然的壹起玩……不，是艾瑪不想！
　　他認識的星二代女孩不少了，莉莉很不喜歡被人稱為“菲爾·柯林斯的女兒”，吉婭大師雖然以科波拉家族為榮，也不愛聽“妳是科波拉的孫女”，拉莫也不愛聽“妳是威利斯的女兒”，這真是人之常情，所有人都希望有自己的名字，而不是誰的誰。
　　星二代們還有壹個共同心態，不喜歡被人說靠家族，尼古拉斯·凱奇為此都改姓氏了。
　　壹方面身份是拋不開的，他們得到更多機會是肯定的；另壹方面又想別人著重他們自身努力的壹面。不只是星二代，其他什麽後代孩子也大多這樣，要是他去當個牙醫二代，也不會喜歡被別人說“全因為妳爸是牙醫”。
　　所以幾乎100%，艾瑪·羅伯茨不喜歡聽到“朱莉婭·羅伯茨的侄女”，更討厭與裙帶關系扯上關系，她這種沒吃過什麽苦頭的富家叛逆期小女孩，甚至還真不想接受捷徑，也許她今天根本不想來，什麽認識神童，無聊！
　　這些念頭閃過，葉惟迅速調整了策略，不再準備稱贊她在《初生牛犢》裏的表現，那顯然是靠羅伯茨得到的角色。
　　“艾瑪妳好，我是葉惟，很高興認識妳。”葉惟對走來的艾瑪笑笑。
　　“很高興認識妳，妳的電影很棒。”艾瑪微笑，睜著兩只圓大的眼睛，平穩的話聲裏還充滿著稚氣。
　　“謝謝，妳認不認識海莉·紐曼？她也是射手女校的，我和她是朋友。”葉惟問道。艾瑪怔了怔：“海莉·紐曼？”葉惟點頭道：“她之前有參加哈佛·西湖電影節，拍了部很好的8分鐘短片《她們的故事》。”
　　“我不認識她，她是高年級的，但我有聽說過這回事。”艾瑪忽然來了什麽興趣，“我還聽說電影節上，妳給了大家壹個驚喜。”
　　葉惟哈哈壹笑：“不是的，其實那是個意外，我們所有人都幾乎嚇壞了。”
　　“怎麽回事？”艾瑪頓時興趣更大。
　　與此同時，羅伯茨似乎更高興了，和丈夫、漢克斯夫婦壹起笑談閑話地走在前面，落在後面的兩個年輕人說著電影節的事，而西奧多覺得沒勁的自己走開玩去了。
　　“當時校長的表情，我看到了……我想如果他是鄧布利多，他會毫不猶豫把我變成壹塊石頭，然後喊：Attention！如果妳們不想也被變成石頭的話。”
　　“哈哈！妳也喜歡《哈利·波特》？”
　　“妳該問，誰不喜歡《哈利·波特》？也許羅恩？事實上我喜歡羅恩多過哈利，我還特別喜歡魯伯特·格林特，他演得真棒。”
　　“我也是！我也更喜歡羅恩，魯伯特·格林特是我的偶像！”
　　“他很有趣對吧？我喜歡把優秀的同齡人視為競爭對手，但這家夥，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無法讓我這麽做，愛他的雀斑！”
　　“是啊！”
　　看著小艾瑪興高采烈的樣子，葉惟心中稍松壹口氣，鄉親們，暫時安全！
　　其實他根本不算《哈利·波特》粉絲，他更喜歡《冰與火之歌》、《龍槍》那些，他對格林特也沒什麽特別好感，只不過他通過IMDb知道艾瑪的偶像是格林特……跟大人物打交道真累。
　　但他開了交際模式，就不會讓自己停，當壹行人進了屋子來到大廳，他尋著機會回到羅伯茨這邊，大談怎麽喜歡她的電影，又說起安娜索菲亞分享的《薩曼莎》的片場趣事，並沒有急於透露自己邀請她加盟《陽光小美女》的意思，打好關系再說吧。
　　然而又壹個意想不到，當麗塔叫著艾瑪前去了廚房，漢克斯和莫德也走開了，好像要給他和羅伯茨制造壹個獨處的片刻。
　　羅伯茨靠著沙發的靠枕，輕撫著自己的大肚子，看著他，笑問道：“惟格，妳的新片裏，有沒有適合艾瑪試鏡的角色？”
　　Holy-Cow！對面的小沙發上，葉惟聞言心頭壹驚，雖然準備了很多，卻沒怎麽準備眼下這個狀況，不是說認識壹下，先做個朋友，也許未來會有合作機會嗎，沒有說就是現在，就是《陽光小美女》啊！
　　而且真的沒有，艾瑪的年紀和外形都不適合演“奧利弗”，劇本上也沒有任何壹個青春小女生的角色，就算龍套都沒有。
　　那怎麽樣，直接跟大人物說“沒有”？還要不要遊說羅伯茨了？難得他可以帶給大人物想要的利益！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