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復仇才是永恒的基調

　　2004年5月26號星期三，《婚期將至》上映前兩天。
　　晴朗的夜空下，克雷斯特伍德山莊公園，壹輛大眾轎車停在山林路上，壹對青春情侶依偎地躺在車頭，仰望星空談著心，雙腳輕輕地踢動，輕輕地相碰。
　　“為什麽妳想成為壹位脫口秀主持人？”
　　“妳覺得呢？”
　　“我覺得……妳有壹股信念。”
　　“哇喔？”
　　“妳想有壹個符合自己對傳媒的理解和追求的脫口秀，那是個以真實、真誠放到第壹位的脫口秀，像《奧普拉》，可以給嘉賓壹個機會坐在那裏以自己願意的方式訴說自我，不能全由那些八卦小報胡扯了去，妳有使命感。
　　又或者，妳是個大嘴巴，就是喜歡談談談。我想這個的可能性更大，我猜中了嗎？”
　　葉惟找揍的語氣，莉莉不吝嗇的側身踹了他壹腳，上翻的明眸滿是情意，又清笑起來：“有時候我是會那麽想，說使命感好像太重了，感興趣吧！”葉惟歡呼地握拳：“我是個智者！”
　　莉莉想著什麽沒開玩笑，望著天上的璀璨銀河，皺皺烏黑的粗眉，“我不確定，因為我對這個追求有著懷疑，《奧普拉》也不全是真實的，八卦小報也不全是假的，輿論可以被控制，每個人能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想的是另壹句話，而妳永遠不會知道。
　　傳媒、脫口秀，我有時候越想越感覺沮喪，像我追求的是個不可能存在的東西……”
　　她看看他，欲言又止，只是往他身邊靠了靠，輕聲道：“惟，但我知道的，我現在的想法都有些幼稚，成為最年輕的脫口秀主持人、對傳媒有著……妳說的信念，很幼稚。”
　　“幼稚有很多種，我喜歡這種幼稚。”葉惟摟住她，莉莉眨著眸子望來，他挺挺眉，又道：“很多東西，是我們現在覺得很重要很重要的，如果失去了搞砸了就像世界末日，以後長大了卻覺得不重要了，還笑自己曾經多麽天真。
　　想想看，也許未來哪壹天，妳放棄了脫口秀主持人這個夢想，然後說自己年少時想的真是太幼稚了，它不再重要了。
　　我不認為那是成熟，我只感到那很悲哀。那是我們被世界影響了的標誌，如果叫那樣是成熟，我想真正的美好是只有在不成熟的時候才會得到。妳有沒有發現，我們越年幼時，越喜歡觀察這個世界，每個細微都能讓我們喜悅，看到春天的綠葉花開就覺得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
　　當我們越長大，就越失去這種感知，曾經美麗的風景不過就那樣。不是風景變了，是我們的童心變了，沒了。
　　妳知道孔子說‘智者喜歡水，仁者喜歡山’，愛默生說‘熱愛大自然能讓人保持童心’，大概是這樣的話。我想關鍵在於我們要保持那種感知，但這真的很困難，我們會面對那麽多，很容易就迷失自己。
　　我想說的是，別覺得自己幼稚是不好，幼稚的時候才是人生，等我們什麽時候完全不幼稚了，人生也就結束了。
　　我們整天辛苦追求的那些成熟東西成功後得到的喜悅，還比不過小時候看看大海。難道不悲哀嗎？”
　　“嗯……”莉莉早已聽得入神，默默思索了壹會，忽而微笑道：“妳的哲學是妳贏得我的原因之壹。”
　　“誰說我在哲學？我剛剛只是胡扯。”葉惟說。
　　“哲學不就是胡扯嗎？”
　　“哈哈哈！”兩人相視著大笑起來，在初夏的夜風吹拂下，在樹林之間，心有靈犀的感覺是那麽美妙，宛如獨立於整個世界之外，有壹個只屬於妳我的世界。
　　笑停下來，葉惟又笑道：“雖然我能說這些，但不見得我能做到，我現在真的很緊張《婚期將至》的表現。莉莉，就算我們最終都無法實現自己的目標，就算我們被這個世界擊倒壹次次，別嫌棄那些幼稚，別變得那樣，好嗎？”
　　“我喜歡答應妳，但是……惟，人都會變，我不確定自己就能不變得那樣。”
　　“誰都不能確定，我們只能努力。”
　　莉莉抿嘴地點點頭，眸子有點失落，“妳知道為什麽我喜歡壹切古典的東西嗎，因為它們不會變，過去是確定的、安全的，那是過去的魅力，而未來是不確定的、冒險的，那是未來的……魅力。”
　　“所以妳喜歡躲在過去？嘿。”葉惟笑說，撫著她的眉毛、她的臉龐，“別那樣，未來沒什麽可怕的，1999年人類都過來了。”
　　莉莉頓時笑了聲，道：“我也喜歡展望未來呀！壹年後怎麽樣？我們會變得……我們會，唔，我們……”
　　“我們也許結婚了，這個怎麽樣！？”
　　“哈哈！我不知道，未來是充滿可能的。”
　　葉惟摟緊她壹些，上映前不親熱的約定遵守得很辛苦，但只摟著她已經足夠讓心中如此美好踏實，說道：“我有時也害怕變化的不確定性，不過有妳陪伴著我，我就壹點都不害怕了，只要這不變，外星人入侵地球我都不怕。”
　　“千萬別，我可怕外星人了。”莉莉露齒地笑，問道：“那妳呢，為什麽要拍電影？”
　　“噢！因為喜歡。”葉惟不只壹次回答這類問題了，對她自然全講心語：“我爸爸對我的影響很大，可最終贏得我的心的還是電影的魅力。就說感知，每部電影都提供著壹些感知，好的爛的，妳觀影會感覺到什麽，為電影笑，為電影哭，這太棒了。
　　尤其當是妳創造了這些感知，妳訴說了自我，啟發了別人，讓大家笑，讓大家哭，讓大家驚嚇……這太太棒了！”
　　“聽上去是很棒。”莉莉想著那情景，座無虛席的影院內為《婚期將至》笑成壹片，她期待地笑道：“先讓大家笑吧。”
　　“噓……”葉惟突然噓了壹聲，疑惑地坐起身看看周圍。
　　莉莉也起身張望，幽靜的山林淹在漆黑之中，很容易讓人緊張，“怎麽了？”葉惟落地往前面輕輕走了幾步，莉莉跟在後面，戒備地瞪目看著左右，驟然就聽到他壹聲驚駭的尖叫，她嚇得也失聲驚叫：“啊！！”
　　葉惟回頭只見她原地跳了跳，不由狂笑起來：“哈哈哈嚇到妳了！這就是感知，簡，這就是！妳不是害怕我的叫聲，是這個環境帶給妳的恐懼，哈哈哈……妳真該看看妳剛才，都要跳到月亮上去了，嘿哈哈！”
　　“妳個混蛋……”莉莉又好氣又好笑，揮拳要打他，“為什麽妳老喜歡嚇我！這麽喜歡嚇人，別拍喜劇片了，妳該拍恐怖片！”
　　“我會的！有壹天我會的，現在先練習壹下，鬼故事時間！”
　　“不聽！妳敢講！”
　　※※
　　2005年4月21日星期四，《驅魔錄像》上映前壹天。
　　這天對於《國家詢問報》最近對葉惟壹連串已成誹謗的八卦，葉惟的公關發言人萊斯利·達特終於發聲，做了嚴正的斥責：
　　“《國家詢問報》對惟格的所有消息都是不負責任的虛假報道，惟格是《陽光小美女》片場最重要的人，每件事都要經由他做決定，他是名副其實的導演。每位演員、職員都是專業人士，沒有人耍大牌罵人，他們之所以加盟是因為欣賞惟格的才華和努力，他們喜歡在他的領導下工作。
　　這種虛假報道是對《陽光小美女》全劇組的侮辱，對每個人的名譽都造成巨大的傷害。我們希望《國家詢問報》澄清這些不實傳聞，並對惟格作出正式道歉，否則我們將進行法律追究。”
　　當葉惟在片場被漢克斯等大牌罵哭的傳言出爐，就已經不只是他壹個人的事了，公關方面不得不回應。
　　雖然回應了會鬧得更多人聽聞到這條謠言，回應吧，別人說妳不是的話急什麽，不回應吧，別人則說那妳就是默認。還助長了《國家詢問者報》的氣焰，誰都知道起訴是沒用的，它和其它小報不只壹次被明星告過了，還好好的，因為它們幾乎都屬於某個傳媒集團的旗下，向來不怕打官司。
　　不過鬧大了總要回應，拿出壹個官方態度，給予支持者信心，也拉回壹些理智者的明斷。
　　4月22日星期五，LMS劇組下午收工後就是周末假期了。
　　葉惟回到士嘉堡的杜波夫家，準備和妮娜壹家前往黃金廣場的奧德奧影城，觀看壹場《驅魔錄像》。凡在多倫多的劇組人員們也會去，像戴米安·拉什，演科頓的萊恩·德桑蒂斯、農場的何老夫婦等人，還有妮娜的幾位信得過的閨蜜。
　　格蘭德、波特寇、邁克爾·格雷迪、朱莉·貝格霍夫、瑪耶斯·魯貝奧等人會在洛杉磯那邊看，還有好不容易邀請到的三位影評人出席：《洛杉磯時報》的凱文·卡斯特、《LA周刊》的克裏斯托弗·奧爾、《好萊塢報道》的弗蘭克·舍克。
　　如果影片能得到他們的好評，見報於三家主流媒體，獅門那邊應該會重視起來的。
　　去觀看的當然還有他的家人朋友，老爸老媽，朵朵不適合看讓蘭登太太幫忙帶；陳諾、傑伊，以及剛知情的吉婭、列夫等密碼，他們都知道妮娜是他女朋友，說清楚做好保密，比偶然發現再出意外要好。
　　《驅魔錄像》在美國的分級是PG-13級，在加拿大是家長指導級，青少年們可以光明正大的自己看，對票房絕對會有益助。
　　他不知道午夜場有了什麽表現，卻充滿著信心，他知道影片真的很棒。
　　“太氣人了！那些八卦小報那樣胡扯怎麽就不用負責呢，什麽世道！尤尼克，我真受不了這個，我想告訴大家真相，是我害得妳墜崖，妳才沒有自殺！妳不是傀儡導演！天啊，我怎麽才能告訴公眾真相？海蕾她們說我應該聯系《多倫多星報》，可我們的關系又要保密，唉……那什麽《國家詢問者報》真是無恥，好氣人！”
　　隨著逐漸邁入夏天，多倫多的天黑時間變得越來越晚，傍晚時分天空還壹片明亮，等到盛夏時，晚上9:30過後才會天黑。
　　此時，杜波夫家主屋二樓的女生房間，妮娜壹邊氣憤地說著，壹邊往衣櫃裏挑選著要更換的衣服。
　　“妳真可愛。”葉惟半躺在她的床上，看著她忙裏忙外地打扮，滿臉笑意，“跟八卦小報鬥氣，就只能氣著自己，別理那些白癡，我的團隊也已經回應了，公關會搞定的，不需要我們煩惱。”
　　“我就是……受不了！”妮娜跺跺腳，拿出壹條棕色休閑長裙，因為不關心八卦之前還不知道，今天被海蕾她們問起才得知這回事，她們也因為他的公關做了回應才知道。
　　他有多麽努力，她看在眼裏，怎麽能被那些人隨口亂說就讓大家覺得他沒做什麽，這怎麽讓人受得了？氣人！
　　妮娜氣呼呼地又拿出藍色外套、中袖T恤等，走向床邊，又決然道：“我不準那些無恥小人抵毀妳，只要我們的關系壹不用保密，我就告訴全世界，我超愛妳！妳才沒有自殺！”
　　“別人就壹定相信嗎？”葉惟笑問，“在八卦上，人們傾向相信壞的，而不是好的。另外，很多人是先想好了答案，再去尋找適合自己答案的‘證據’，妳說什麽都不會有絲毫改變。”
　　“我不管！我就是要說清楚。”妮娜把懷中的衣服扔到床上，看著他聳聳肩，皺起了眉頭：“妳不生氣？別告訴我妳不生氣，他們在欺負妳啊。”又問道：“我穿這套衣服去好不好？”
　　“非常好。”葉惟說。妮娜嘟囔：“妳都沒看。”他好笑的道：“問題是妳穿什麽不好看？ednoprestilchena？那美極了！就連皇帝的新衣，都被妳穿出晚禮服的效果。”妮娜白了他壹眼，倒也滿意這說法。
　　“妮娜，被那樣抵毀，沒有人會不憤怒，我憤怒，我非常憤怒！但應對的方式不壹樣。我不喜歡生悶氣，我喜歡的是……壹句詩：憐憫占上風只有瞬間，復仇才是永恒的基調！”
　　葉惟雙目壹斂，揚了揚嘴角，“事實不是八卦小報說出來的，我有沒有做導演工作，我是不是炒作，《陽光小美女》會讓所有人看到。不只是它，《驅魔錄像》也會，我有壹種感覺，這是壹個大驚喜！VIY是傀儡導演？那尤尼克·庫勒如何？”
　　“哈哈，我明白了！”妮娜忽然興奮地蹦跳，手舞足蹈的，“外界不知道尤尼克和VIY是同壹個人，要是《驅魔錄像》震撼了他們，他們贊著尤尼克，但如果還罵著VIY……等他們知道了，哈哈！”
　　“我會愛那個場面的。”葉惟說。
　　“那先要《驅魔錄像》震撼了世界。”妮娜眨眸想了想，能嗎？仔細想想似乎挺難的……但見他信心十足，她覺得自己沒什麽好多想的，也滿懷信心地笑道：“沒問題的，我的尤尼克最棒！”她彎身過去親了他壹口，雙手拉起他，“出去，我換衣服。”
　　“妳換，我不礙事的。”葉惟試圖賴在床上，舉舉還打著石膏的左手，“我辛勞了壹天，就讓我多歇壹會吧。”
　　“這是在我家……”妮娜捏捏他的臉，“死呆子，妳不要太過分了，小心我爸爸打妳。”葉惟繼續賴著：“不會的，我該告訴妳壹個秘密了，妳父母已經把妳免費賣給我了，他們說‘謝謝，我們可受夠她了，只要妳不餓死她就好，順便說壹下，她吃得很多’，哈哈哈！”
　　妮娜突然有些生氣似的，松開手，“出去，出去！”
　　“怎麽了？”葉惟訝然，開玩笑而已啊。
　　“妳對我哪裏不滿？”妮娜輕哼了聲，“我怎麽要別人忍受了？”
　　“其實康斯坦丁和米哈埃拉想什麽我不知道，可我對妳真的克制夠了！”葉惟猛地壹下坐起身，忍了很久爆發般的神情。妮娜剛壹怔，就被他單手摟住身子，吻了上來：“我要妳，這裏，這裏，這裏……”
　　“別，呆子，別摸了……妳最好停手！”妮娜被逗得樂不可支，連聲叫停。
　　葉惟卻還在摸索不已：“噢我的天，妳真柔軟，好像變大了……”她用力推開了他，見他不高興的躺倒床上，她笑著湊過去對他耳語了幾句，葉惟頓時恢復精神：“哇！”妮娜得意的道：“先看完電影！現在給我出去，我換衣服，再不聽話就沒了。”
　　“遵命！”
　　……
　　洛杉磯，還是下午，還沒放學的哈佛·西湖高中部，有壹個準備給自己提前放學的少女身影。
　　吉婭今天大受打擊！當妳還為在學校電影節出了風頭還沾沾自喜，突然有個賤人跟妳說“去年底在妳忙著拍那部短片的時候，我花18天制作了壹部長片電影，膠片拍的哦，今天上映了，歡迎妳到影院看看。對了，妳的短片拍得還不錯，繼續努力吧。”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那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