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我就知道

　　洛杉磯，西湖錄音室。
　　經過壹個周末兼周壹的奮戰，在菲爾·柯林斯的指導下，葉惟先是寫好了歌詞，然後艱難地作了曲，前者他還有些天賦，後者就幾乎完全不行了，不過“能力越小責任越小”，旋律簡單沒所謂，像菲爾說的“不是噪音就差不多了”。
　　接著菲爾幫忙編曲，然後是正式的錄音。
　　之前他給《婚期將至》錄制旁白和配音音軌，就接觸過專業錄音了，但不是唱歌！他真是獻了醜，幸好菲爾因為聽不下去還是傳了些功力，他也有音樂基礎，而且有著壹個強大的專業班底，讓他好聽的聲音更加幹凈而有磁性，這算是他在音樂方面唯壹的先天優勢。
　　地獄式的努力下，葉惟終於完成了自己的第壹首專業歌曲！《You-become-my-cell》！
　　You-become-my-cell既是歌名也是歌詞的記憶點，Cell是壹個有趣的詞，它既是細胞的意思，正好合乎歌詞的主題，我中了壹種叫“妳”的病毒，被入侵到了全身細胞；它又有墓穴的意思，也合乎主題，妳是壞小子的墓穴，遇到妳就沒撒了。
　　妳正成為我的細胞，妳將是我的墳墓！
　　“You-become-my-cell（妳正成為我的細胞）
　　How-lovely-girl，I-will-die-because-you're-beautiful（多麽可愛的壹個女孩，我會因為妳的美麗而死）
　　No-hope，I-got-to-go（無藥可救，我得死去了）
　　Now-to-be-your-hero（現在開始我要做妳的英雄）
　　Woo-Oh……”
　　年少的深情歌聲響徹著錄音室，噢噢的喊聲不再鬼哭狼嚎，卻很是悅耳，專業的錄音室作品水平。
　　兩把高興的哈哈笑聲相繼響了起來，葉惟和菲爾擊了壹下手掌，又是壹陣大笑，想想莉莉聽到《You-become-my-cell》感動高興的樣子，他們就樂壞！
　　“我的經紀人布瑞恩壹直盼著我做壹首歌曲出來，讓大家聽聽我的音樂才華，終於完成任務！”
　　“這首可以，其實妳也不是那麽笨，不比那些迪斯尼孩子差。”
　　“還不是因為妳教得好。”
　　“哈哈哈！”
　　“不過我這首單曲的第壹個聽眾，只能是妳女兒，莉莉·柯林斯！哈哈哈！”
　　……
　　12號晚上，葉惟送別了回去英國的菲爾，相處了幾天時間，兩人談創作、談莉莉、談各方面，出乎意料的投緣合拍，也成了忘年交，有空再壹起玩，有機會就進行電影原創歌曲方面的合作。
　　距離莉莉回來還有幾天，葉惟壹邊熱切期盼，壹邊積極做著《陽光小美女》的籌備工作。
　　這次的劇組會是壹般規模的好萊塢劇組，該有的都有，卻不失簡約：
　　金字塔頂是“監制”，制片組的老大，監督著所有其他制片人，加裏·高茲曼、湯姆·漢克斯。
　　制片組有壹眾制片人，葉惟、彼得·赫勒、馬克·福利尼奧，負責管理電影的前期、拍攝期和後期等全程的制作，處理商業交易以及保障制片資金。制片人直接管轄編劇，還有制片主任。
　　而制片主任負責安排拍攝日程和滿足拍攝需求，→副導演（處理文案，協調劇組，管理片場）→制片助理
　　當然還有導演，片場的上帝，指導演員表演，影片創作方面做決定的人，葉惟。
　　導演要管的就多了，分為幾大部門：
　　造型部門：化妝師、發型師、服裝設計師，三個不同的小組
　　美工部門：美術指導/藝術指導（老大，設計劇本場景的真實環境，也管理造型、攝影、表演等整體的視覺風格）、道具師、布景師、外景勘景員、場景搭建員
　　攝影部門：攝影導演（中間人，為畫面、燈光效果和攝影機角度負責）→圖片攝影師，→攝影師（老大）→第壹攝影助理→第二攝影助理
　　電力照明部門：燈光師、照明領班、電工技師
　　錄音部門：錄音師、混音師、話筒操作員
　　場務部門：場務組長、場務領班、場務工、攝影設備操作員
　　另外導演還管著選角導演（尋找演員人選和負責臨時演員）、場記。
　　這些並不包括後期制作的各大部門，保險、運輸、取得外景拍攝許可權等制片事務，也不要忘了各種的助理。
　　在這種規模的專業劇組只當導演的話，葉惟確實可以在片場睡大覺地完成拍攝，但他壹開始就要兼任攝影導演，在他看來，把指導演員、鏡頭拍攝和各種決定都做好了，才算是壹個電影導演。
　　搭建劇組就是為各個職位找到適合的人員，然後分拆劇本，開始進壹步的籌備工作，像美工方面的各種設計、選定拍攝地，像制片主任要做好精確到每壹天具體鐘數的拍攝計劃，場務組要安排好相應的器材設備，導演組要選好演員……
　　專業劇組就像壹臺精密的機器，各方分工合作，導演盯著眾人，制片人盯著導演，監督又盯著制片人，投資方又盯著監督。
　　打從決定了起用赫勒，葉惟的目光也看向了《婚期將至》的整個班底，可以繼續合作的繼續合作，尤其是那些非創作部門。
　　而創作部門則要經過新的考察，畢竟有些人的確能力不足，有些脾氣不怎麽好，有些則是風格不適合，強要和他們合作只是害了影片，但所有人都得到機會，就看能不能抓住了。
　　像肖恩·毛瑞爾，葉惟喜歡和他壹起工作，他的攝影技術也不錯，也就不錯，所以葉惟沒有不經考慮。
　　毛瑞爾正在努力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得到了幾頁《陽光小美女》的劇本和壹份導演闡述，要寫壹份攝影闡述和拍攝壹些該風格的鏡頭給葉惟看；其余人也各有努力，全都需要時間完成。
　　13號晚上，工作壹天後，葉惟又來到地標影城看電影，看電影也屬於工作的壹部分！
　　沒有選擇大規模上映的新片《亞瑟王》和《王牌播音員》，而是選了壹部音樂傳記片《小可愛》，他現在可也是個歌手。
　　影廳裏，葉惟剛往觀眾席中間壹排的位子坐下，手機來短信了，幾乎每壹天都會在晚上7點收到的克裏斯汀的短信“妳在做什麽？”，不回吧不好意思，回吧跟她又沒什麽好說。
　　還是隨手回復：“在看電影，《小可愛》，開場了，不說了。”
　　放好手機，葉惟專心地觀賞大銀幕上的故事，周圍的觀眾們坐了壹小半，都十分安靜。
　　這部歌舞電影片長125分鐘，拍得還行，葉惟和眾人都看得投入，不知不覺就看了快壹個小時，他忽然聽到旁邊“嗨，VIY”的打招呼聲，有人中途入座坐到旁邊，他驚疑地轉頭壹看，頓時嚇了跳！
　　“妳！”他不禁驚聲，昏暗的光線中是壹張沒什麽表情的長發少女臉龐，克裏斯汀·斯圖爾特。
　　感覺就像她從手機裏鉆了出來，她怎麽在這裏？他明明沒說自己在哪裏啊，從來沒說過。
　　“真巧，我來這看電影，妳不是說在看《小可愛》嗎，我就進來看看，沒想到妳就在這裏。”克裏斯汀微微翹起了嘴角。
　　“哦？”葉惟有些不相信，還感到壹股怪異，失笑的道：“我看不是巧遇，妳找到了我。”
　　“怎麽找？”克裏斯汀望向了大銀幕，靠向座椅背，心裏知道其實自己就是找到的，因為每天的詢問，她發現他每個周末必定會去看壹次電影，有時不是周末也會看，今天周二又看了。
　　哪家電影院呢？總是去壹家，還是去不同的地方？
　　她今晚突然對此很好奇，如果VIY每次看的是《蜘蛛俠2》那種幾千家上映影院的大片，很難得到答案；但他不是，不像那些平庸普通的年輕人，他更喜歡看文藝片和小眾CULT片，而這些影片的上映影院數都很少。
　　上網壹查，那周的《大人物拿破侖》18家，《日落之前》20家，《小可愛》24家，而其中位於洛杉磯的也就四、五家，把幾部影片綜合起來，答案就出來了，蘭喬公園區皮科大道，地標影城。
　　於是她打車過來壹看，還真的找到了葉惟。
　　“我不知道。”葉惟聳聳肩，“也許妳是壹個FBI秘密探員，通過手機信號定位找到的吧。”
　　克裏斯汀被逗樂的笑了聲，“妳真有趣。”
　　“別說話了，看電影。”葉惟不管她了，不在乎，繼續專心地觀看影片。前後排剛要讓他們安靜的觀眾們都收回了話。
　　克裏斯汀沒有說話，看他的時間卻比看銀幕多，越看越發心動，那股有了很久的感覺越發強烈，這人太有意思了，太酷……
　　“嘿，這裏不是《VIY看電影》的影廳，妳走錯了。”被她詭異的眸光看著，葉惟不得不出聲，“而且妳還沒買門票。”
　　“我感覺到壹種需要……”她的眼睛壹眨不眨，話聲輕輕。葉惟皺眉道：“速度的需要？”說罷忍著笑意。
　　“I-feel-the-need，the-need-for-speed！”是《壯誌淩雲》裏湯姆·克魯斯的經典臺詞。
　　克裏斯汀立時又笑了，身子似乎向他靠近了壹點，“邁克爾·安格拉諾，他從來不懂得這麽說話。”
　　葉惟回了聲OK，看著銀幕的影像，心中說的是“關我什麽事”。她又靠近壹點，臉龐湊得更近，“我和他已經分手了，因為他很沒意思。”葉惟繼續回了聲OK，心裏說的還是“關我什麽事”。
　　“還有另壹個原因，更重要的。”她微笑中的灼熱驅散著慵懶，“我喜歡了另壹個男生，他讓我明白真正的心動。”
　　“OK……”葉惟又應了聲，突然回過了神，好笑地看看她，不是指我吧？
　　少女的身軀都要貼到他身上了，顯然就是，他連忙避開了壹些，認真了起來：“女孩，壹，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妳的朋友莉莉；二，我對妳毫無興趣；三，如果有什麽誤會，那真不是我的本意，抱歉了。”
　　“我沒說那男生是妳。”克裏斯汀說道，神情沒什麽變化，眼眸還在看著他。
　　“那就好。”葉惟點點頭，是不是都沒所謂，她明白不可能就行。
　　“不好意思，妳們能安靜點嗎？”終於有壹位後排觀眾不滿地抗議，葉惟回頭道歉了聲，對她道：“聽到沒有？”
　　接下來克裏斯汀都很安靜，直至《小可愛》播完了，觀眾散場，她跟著葉惟壹起離開放映廳和售票大廳，見他疑惑看來，她才道：“我也要走了，我們順路。”
　　兩人出了影城，夜空下的街道燈光絢爛，車道上來往的車輛打出壹道道光芒，照亮他們的臉。
　　“就這樣嘍，拜拜。”葉惟跟她道別了聲就走向停車場的方向，但她還是跟在旁邊，他終於感到些無奈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惡作劇什麽的，我不想跟妳調情，壹點都不想！”
　　“那妳為什麽要回我短信？”克裏斯汀不生氣地笑問。
　　“因為我們是朋友！”葉惟壹瞪眼睛，快要無語的道：“最初妳是莉莉的朋友，然後我們也成了朋友，而且我回妳短信有多說過什麽嗎？噢見鬼，妳這都能誤會，從哪個時代坐時光機來的？”他不想多說了，加快腳步走人。
　　“我沒有誤會。”克裏斯汀也加快腳步跟著，笑道：“妳真是個好男孩，我發現我更喜歡妳了。”
　　她壹邊緊跟，壹邊道：“我知道妳和莉莉在戀愛，但這件事不關她的事，不關其他任何人的事，這是妳和我的事。我這個人跟著感覺走，我現在的感覺就是……葉惟，我要妳！不是喜歡妳，不是愛妳，是要妳！”
　　壹個女孩子這麽跟壹個男生說，恐怕沒有男孩會把她罵開，大部分都會心跳加快，無關情感和理智，只是荷爾蒙。
　　葉惟並沒什麽反應，只覺得眼前的狀況很搞笑，“夥計，妳還真是自我，不好意思，我對妳沒有那種感覺。”
　　說話之間，兩人來到了寬闊的停車場，繼而走向壹輛大眾轎車。
　　“這壹刻，也許妳沒有感覺，但是……”就當葉惟站定要開車門，克裏斯汀突然上前抱住猝不及防的他，青春的身體貼著他，踮起腳壹下吻向他的嘴唇，狂熱地吻了起來。
　　見鬼！嘴唇幾乎是被她咬住，葉惟心頭又生氣又無奈又哭笑不得，跟女生約會多年，卻第壹次遇到這種想怎麽就怎麽得如此幹脆的女生，沒有興趣！
　　總不能來個過肩摔，當然也不能讓她吻下去，他先是躲避開她的熱吻，再雙手抓住她的兩邊肩膀把她推開，嚴肅道：“夠了，我還是沒有感覺，只有負罪感，我都不知道怎麽告訴莉莉，笑話？算了吧。”
　　“為什麽要告訴她？”克裏斯汀卻吻得過癮，臉容上多了壹層激動的紅暈，“我要妳，吻我！妳吻了就會有感覺的。”
　　“去妳的。”葉惟開始有些怒，打開車門就要坐進去，“再跟妳說壹遍，我對妳沒興趣！今晚的事情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沒有其他人知道，我相信妳的所謂感覺也只是壹時沖動，等妳沖動過了，大家還能做朋友。”
　　“愛情都是從壹時沖動開始。”克裏斯汀徑自坐進了車內，從駕駛座挪到副駕座上。
　　“嘿！下車！”葉惟愕然地叫道。克裏斯汀卻不肯：“這裏很難打車的，妳載我壹程吧，朋友。”葉惟舉了舉雙掌，真有股打人的沖動，最後呼了壹口氣，坐進去關上車門，系安全帶，打火，開音樂，踩油門，轉動方向盤……
　　與此同時，克裏斯汀掃視著車內的布置，到處是莉莉，合影、單人照，還有她的字條，她的繪畫……
　　莉莉，妳只是好運而已，妳不會壹直好運的，因為我加入了。
　　……
　　英國，倫敦奇西克，正是13號的下午3點多，柯林斯家族古屋。
　　自從有了新心態，莉莉就像活在壹首歡快的情歌中，還有兩天就回洛杉磯了，表白行動還沒有拿定方案。
　　她想了很多的方案，上回那麽混蛋的拒絕了惟，怎麽也得給他壹個巨大驚喜彌補遺憾，不過想來想去，她又覺得“重現當天”反而最有心意，什麽都不變，就是換了她拿著壹朵玫瑰花表白。
　　“不，還是百合花好！”
　　此時古屋的壹個古雅的女生房間裏，莉莉正坐在書桌前寫著表白語，想著抿嘴壹笑，送百合花就像把自己送給他壹樣……
　　她忽然又想開去，他們第壹次正式約會也是在聖莫尼卡海灘，想起那天的情景，她不由連連地笑出聲，那時候她和惟都還生澀，他很賣力地表現，說著各種俏皮話，很有趣……
　　算算日子，和惟戀愛都有大半年了，是快9個月！
　　“真好。”莉莉又想了遍自己的目標，回去就確定男女朋友關系，八月份旅遊的時候要和他完成第壹次……湧起夏威夷的回憶，她頓時又笑了，情意也猶如泉湧，往紙上寫起壹句句表白語。
　　忽然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她拿過壹看，翠絲特打來的，接通笑道：“翠絲特，早上好。”
　　“莉莉……妳還好嗎？”翠絲特的語氣很擔心和慌亂，很不對勁。
　　“我很好啊！”莉莉聽得疑惑，“怎麽了？”
　　“妳還不知道……”翠絲特忍不住的嘆息。莉莉皺起英眉：“知道什麽？”翠絲特深呼吸了幾下，仍然話語艱難：“妳不要激動，答應我，妳聽了不要激動，我們還不知道真相是什麽。”
　　莉莉壹邊往紙上又寫下壹句“妳讓我不再害怕”，壹邊問道：“妳在說什麽？”
　　“關於惟的……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剛才我看到新聞……他，他和克裏斯汀·斯圖爾特，他們昨晚約會了，看電影，還親吻……噢，莉莉，唉……”
　　“妳在開玩笑。”莉莉的臉色和聲音都沒有任何變化，“妳在開玩笑對吧？”
　　“我不知道，也許事情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我不占著妳的電話線了，惟肯定會打給妳解釋的，有什麽事、想說什麽都打給我，我永遠支持妳。”
　　結束通話後，莉莉的右手肘撐著桌面，手掌托著自己的腦袋，望著那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翠絲特瘋了，壹定是……”
　　過了半晌，她打開了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上網，搜索起了什麽，點進了壹條娛樂新聞“葉惟和克裏斯汀·斯圖爾特約會”，壹張張圖片打開了，兩人從電影院走出來，走到停車場，兩人接吻，上車，開走……
　　“哈，我就知道……”
　　那壹聲自嘲，那壹張臉龐，那壹雙明眸，都出奇的平靜。
　　“我就知道，但是為什麽……他明明可以先跟我開按鈕，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
　　她的嘴巴突然顫抖起來，壹下子滿臉通紅，雙眸如同破碎的浪花，壹顆心已經不知所蹤，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
　　相信個鬼，未來個鬼，愛情個鬼……混蛋，都是混蛋……
　　手機又響了起來，伏在書桌上無聲哭泣的莉莉沒有動彈，任其響了好壹陣，斷了又響，她才無力的拿起看看，是媽媽。
　　“莉莉！”剛壹接通，就是急切關心的聲音：“莉莉？妳在聽嗎，妳還好嗎，莉莉？”
　　“媽媽，我知道了，我沒事，這件事不用妳們管，別管我和惟的事情……”話聲哽咽而沙啞，淚水打濕了那張紙，模糊了那壹行行鉛筆字，“我今天就回去洛杉磯，我會聽他解釋的，我會的……我只是不明白壹些事情而已……”
　　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要這樣……
　　如果他沒有好的解釋，我不會算了，我會殺了他，然後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