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真相大白

　　隨後他向李真點點頭：“李將軍。其實妳這人還不錯。”
　　李真盯著他，沈默了壹會兒。然後咧嘴笑了笑：“妳當真姓朱？”
　　“是。”
　　“妳家祖上當真是慶王？”
　　“是。”
　　李真攤開手：“那麽妳之前在渝北那邊同我說的話——什麽為國為民，為了妳的姓氏之類的話，還有昨晚妳說的，妳用來騙這些人的話，比如因為妳的姓氏，所以妳也打算割據為王……哪壹個是真的？”
　　朱狄龐垂眼想了想，然後壹笑：“都是真的。”
　　李真壹攤手：“妳開玩笑？妳覺得妳在這裏當什麽皇帝或者當什麽將軍了，這個世界會更好？”
　　這時候先前那個白凈的中年人低喝壹聲：“朱狄龐，別跟他廢話！”
　　李真沒理他，而是看向老石，誠懇地壹笑：“事到如今妳們還怕什麽？妳們這麽會算計人……簡直是步步驚心啊。那位肖將軍就是個壹次性用品吧？作用就是吸引我手裏的槍——”
　　“槍離我遠了……我身體裏的那東西就會發作。可惜我直到上當了才知道那家夥究竟安的什麽心。”李真苦笑著，“不過肖恒當真不清楚朗基奴斯之槍是會要人命的？”
　　壹次性用品。實際上李真當初將肖恒擊殺之後，便意識到了他的作用。
　　壹個速度被強化到了極致的家夥——遠遠超越了自己。如果自己沒法兒追得上他，而人類的尋常槍械又對他完全不起作用，當然會用手裏的槍。
　　就像他當天做的那樣，將那柄槍投射出去，正中肖恒的身體。
　　然後……
　　然後就在槍飛射出去之後的壹秒鐘時間之內，無比言表的疲憊感山崩海嘯般地席卷而來。就那麽壹瞬間他險些癱倒在地，覺得自己的骨骼就要化成壹灘爛泥，而所有的能力像是被什麽東西清洗了壹個幹幹凈凈……再難以發動起來。
　　李真認為那壹刻是他活到今天，所體驗過的最難熬、最驚恐、最絕望的時刻。
　　就連發現自己在墳墓當中蘇醒的時候，也沒有那壹刻來得可怕。
　　因為那時候他的身上已然承載了太多的責任與希望，因為那個時候他早已習慣站在力量的巔峰，用武力去解決很多事情。
　　而壹旦失掉這力量……
　　他發現在那壹刻哪怕是壹顆流彈都能夠結束自己的生命。
　　便是在那時候他意識到他對自己所擁有的所有異能、靈能、權能，壹直以來、不知不覺地、產生了多麽嚴重的依賴感。那簡直已經成為了他的所有。
　　那壹刻他想到了很多事情。就好像傳說中的那個說法——當壹個人即將死去的時候，壹生的記憶都會在腦海當中閃現。
　　幸好只有那麽短短壹刻。他以在墳墓當中培養出來的非凡毅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緒。
　　他沒有崩潰。
　　花了壹分鐘的時間調集全身力量，伸展、收縮每壹條肌肉，分辨周圍傳來的每壹聲可能是代表敵人存在的聲響，然後他踩著斷壁殘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肖恒的屍首旁邊，又取回了那槍。
　　也就是在這時候他才知道，這柄所謂的“朗基奴斯之槍”、鎮壓類種的神器、不知來歷的命運之矛，竟然有如此壹股神秘的力量。
　　壹旦再次握住它，所有的疲憊感煙消雲散。它不但是壹件武器，也在此刻成為壹個件護身符、保護傘。
　　親身經歷過，他知道了這槍的這樣壹個秘密。
　　但是……設下這個局的那個人，如何知道這件事？
　　那人早知曉了這個秘密，於是用這種方式令那種不知名毒素最終攻入自己的體內。所以現在又送了他另壹個陷阱——讓他主動放棄自己的護身符、面對這房間裏的八個所謂“A級強者”。
　　李真問了壹句話。
　　而老石顯然比那個白凈的中年人要沈穩得多。他微微壹笑：“肖恒的確不知道。其實我們從前也不知道——他算是死得其所，不但達成目標了，還令我們確認了另外壹點——那槍的確是壹件神器。被它傷了，真的會死。”
　　李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當真是壹人智窮。我還是鬥不過妳們這麽多人。那麽……至少回答我壹些問題。要死，我也不能做壹個糊塗鬼。”
　　老石略壹猶豫，又看看其他人。
　　這壹次就連那個白凈的中年人也沒有表示反對——這些人總有些奇特的自信感。壹個人如此自信或許可以理解為狂妄自大。但這麽多人如此自信……只能說他們對某個人或者某件事深信不疑到了壹個可怕的地步。
　　於是老石壹笑：“妳倒是未必死。但是，盡管問吧——這種時候將軍還如此鎮定，令人欽佩。”
　　李真點點頭：“好。那種毒素是什麽？就是妳們用飛機在整個渝州的範圍內播撒的毒素，肖恒之前又犧牲了那麽多的異種給我加量的毒素，究竟是什麽？”
　　“應當是我還在隔絕帶的那壹頭就中了招，只不過並不嚴重。我好奇的是什麽東西能夠穿越那東西並且依舊發揮作用——就是連我都做不到。”
　　“高度特性化的基因病毒。”老石意味深長地看著李真壹眼，“相當有趣的東西。這世界上的任何壹個人，哪怕是壹個嬰兒的免疫系統都可以輕易殺滅它，唯獨妳不行。它只對妳起作用。”
　　“經得起幾十年時間洗禮的基因病毒？”李真微微皺眉。
　　“從前不確定，但現在確定了。”
　　李真沈默了壹會兒。隨後他又擡起頭：“妳們的老板在西伯利亞？是什麽人？”
　　老石的臉上露出奇特的笑意：“李將軍，在肖恒的書房裏給妳留了些數據就可以猜到他在西伯利亞，那麽現在妳知道了更多事情，還猜不到那人是誰麽？”
　　李真看著他，意識到對方的笑容裏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於是他微微皺起眉頭。
　　其實……他倒是有些想法。不過那種想法令他覺得很頭痛——但凡有壹絲可能性他都不願意朝那方面去想。
　　可如今看到老石的笑容，他意識到這世界上果然是怕什麽來什麽。
　　最讓他起疑的是肖恒帶來的那些人，還有肖恒本人。
　　除去那四胞胎之外，其他人的能力都是空間的束縛。用“虛空”在四面八方阻攔自己的去路、禁錮自己。這種能力他也有，而且大概可以做到同樣的事情。
　　至於肖恒，他擁有兩種能力——同樣的操縱虛空進行瞬間移動的能力，以及自愈。
　　而這兩種能力也是李真所擁有的。
　　最後壹刻他在肖恒的身上發現了密密麻麻的眼球。
　　那種組織結構應該出現在亞當的身上。
　　自己的權能仍能對這些人發揮作用，只不過作用有限，僅僅是削弱他們而已。
　　以上種種綜合在壹起……他的心中很自然地出現壹個人的影子。
　　那壹個人也可以自愈，也可以瞬移，也可以不受自己的權能影響。而且，那人吸收了亞當。
　　那是“李真”。
　　“高度特性化的基因病毒”，可以經受幾十年的時間洗禮——自己可以，那個“李真”也可以。
　　如果說那病毒是他搞出來的……具有這種特性也在情理之中。
　　於是他低聲道：“那人……另壹個我？”
　　老石笑了笑：“李將軍果然是聰明人。但並不全對。或者五年前可以說是另壹個妳。但如今麽……您不會覺得您是他，他也不是覺得他是您。其實現在猜不準不要緊，很快您就明白了。”
　　李真點點頭，微微嘆口氣：“這麽說他到底還是和真理之門搞到壹起去了。”
　　這壹次老石略顯驚訝：“妳出乎我的意料了。”
　　李真微嘲地笑了笑：“除了那些人……或者說現在連妳們也算上了，誰還會有這種狂妄的自信？就好像這壹整個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實際上他的推斷倒並不僅僅是來自於這種略顯感性的證據。而是他覺得“高度特性化的基因病毒”這玩意兒既然聽起來這麽厲害、而實際上也的確很厲害，定然不會是在短時間之內就能搞出來的東西。
　　如果說有什麽人很早之前就有此企圖又有此條件……
　　除了安若素安小姐——那個潛伏在北方基地的白騎士、生物學專家之外，還會有誰？
　　另壹方面，他們看起來早知道自己會在墜落在渝州附近。這種事情，除了先知又能有誰？
　　然而可松也是先知。帝國境內還有壹個先知。
　　這兩人都不會是自己的敵人，而只會試著幫助自己。但就眼下的局面來看，兩位沒有預測到自己的出現。這就是說那壹個先知遠比這兩位強大。
　　克裏斯蒂娜·海因裏希。
　　真理之門的那個小姑娘，六年前這世界上最強大的先知。
　　老石笑了笑：“看起來妳沒有問題了。”
　　李真忙擺手：“稍等，最後壹個問題。”
　　他想了想，轉向仍站在門口冷眼旁觀的朱狄龐：“剛才問妳的事情，妳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麽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