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神

沁紙花青

都市生活

寫在前面的話:故事的背景,是被我架空了的。最初的時間,是2013年,然而,妳可將它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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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人多勢眾

類神 by 沁紙花青

2022-2-8 20:59

  李真註意到壹件有趣的事情。他們看的不是上尉的臉——沒有觀察這位長官究竟是個什麽態度。他看的則是他手裏的槍,然後臉上露出略微猶豫的神色。
  就好像……擔心這位長官會把自己幹掉。
  於是李真也看了看那上尉的槍,和他的手指,然後明白為什麽那兩人會露出那種奇怪的表情了。
  作為壹個男人來說,上尉的食指真是漂亮。也許是因為渝州常年不見天日,他的皮膚很白,手指也很白。很白且細,用蔥指來形容也不為過。這就是說他的手指很嫩——扣在扳機上的那根手指。
  其實李真本人的皮膚也不錯,手指也很嫩。但他相信自己與面前這位完全是兩種狀況。他甚至懷疑這個上尉能不能將壹把拆掉的庚六再組裝起來,更懷疑他知不知道壹把庚六的彈夾裏有多少枚子彈。
  於是他笑了笑,然後寒聲道:“綁我?”
  兩個字說出來,那兩個生化戰士腳步壹頓,尷尬地楞在原地。他們轉頭對自己的上尉說:“長官,他……”
  不但是他們兩個,就連上尉身後的那些士兵——他們的裝備挺不錯,現在端著槍站在長官的身後,壹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但上尉看不到,李真卻看得到,那些士兵的臉色很復雜。
  他們槍口原本應該追隨主官的槍口,統統對著李真。
  但是現在,在看清了李真的面貌之後,不少人心虛似地將槍口偏開了。
  偶爾還有人低聲說上壹兩句什麽,似乎是在問話。但在同僚簡單地回答他們之後,那些人便也微微睜大眼睛,同時情不自禁地將槍口下垂壹個微不可見的角度。
  上尉很沒面子,白皙的臉漲得有些紅。
  這時候穿便裝的張健與灰頭土臉的龐飛鴻總算從石堆裏爬出來了。
  於是壹聲正宗的國罵回蕩在西南聯政的體育場上空——
  “我操妳媽的小白臉,妳想弄死老子?妳老子都不敢弄死老子,妳想弄死老子?!”同樣白凈卻微胖的龐飛鴻壹腳跳起好高,指著那軍官破口大罵。他壹句話裏好多“老子”,但李真聽到了那句“妳老子都不敢弄死老子”——
  那麽說他父親還是個挺有地位的人?
  又聽到那句“小白臉。”李真略壹思量,再看看這上尉白凈的手指,意識到那不是“小白臉”,而是“肖白臉”。
  那麽他的“老子”也姓肖——肖恒。
  或許就是肖恒,這個渝州自治區的將軍、統治者。
  當著下屬的面被痛罵,上尉的臉漲得通紅。他扣著扳機的手指緊了緊,咬牙切齒:“妳給我閉嘴,死胖子!”
  然後再次大喝:“把他們給老子綁起來!我看哪個敢動!!”
  不過最後壹句“我看哪個敢動”是兩個人同時喊出聲的。張健緊鎖著眉頭站到李真身邊,伸手壹指那上尉:“妳知道他是誰嗎?”
  他看看李真,又指著上尉身後的那些士兵,手臂劃了壹個弧兒,再問:“妳們知道他是誰嗎?!”
  當然知道——沒幾個人不知道。
  士兵們沈默不語。於是張健把手狠狠壹揮——
  “他是李真!”然後他瞪著那上尉,“他是帝國少將!妳爹見了他也得敬禮!”
  “他在跟類種拼命的時候妳們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他在菲律賓弄死了壹個類種的時候妳們還他媽在尿褲子呢!”
  “他殺人的時候——妳們連只雞都他媽不敢殺呢?!”
  “知道他是誰嗎?!”
  之前李真覺得張健拍馬屁的功夫可謂行雲流水。眼下意識到這位不但善於拍馬,而且有在困境與危境中仍不忘拍馬的良好素質——盡管看起來是不得已而為之。
  他的幾句話鏗鏘有力地說出口,那些士兵的臉色更復雜。便是連上尉的臉上也有點兒發青。
  然後張健又說了壹句:“肖嚴,今天妳敢開槍,妳就是叛國!”
  這句話說得似乎有些嚴重。即便各地都有自立的心思,然而終究是見不得光的。這就好比群雄並起,戰國紛爭的時代,各地諸侯渾沒把周天子放在眼裏,但卻沒壹個人敢稱帝。正所謂槍打出頭鳥——無論如何第壹個出頭的柳陽伯的下場人人都已經見到了。
  那些士兵更猶豫。但肖嚴上尉的腦子終於轉過勁兒來了。
  他壹聲大喝:“老子不曉得啥子李真——老子覺得他是假滴!兄弟們,把這三個龜兒子給老子抓到,重重有賞!”
  然後他把槍口朝李真壹擺:“老子先斃了妳——”
  但話沒說完,體育場那壹頭的鐵門外忽然爆發出壹陣喧鬧聲。肖嚴下意識地向後看了看——於是李真在心裏苦笑。
  想當初他打生打死混了壹個上尉執行官,可眼下這位,連最基本的作戰常識都沒有,就已經是上尉了——想來這身制服還沒穿上幾天。
  實際上現在他可以瞬移過去劈斷對方的脖子把那柄槍弄過來——如果這個上尉就真的只是壹個上尉那麽簡單的話。然而對方還有另壹層身份,更何況他還有些自己的考慮。
  於是他也朝鐵門那裏看過去。
  門口被堵住了——都是年輕人。大群的年輕人正在和守門的四個士兵爭論,幾秒鐘之後爭論變成武鬥——四個士兵或許是不敢開槍,或許是人群太密集,不方便開槍,於是很快被擠到了壹邊。隨後鐵門被沖開了,人群沖進來。
  孤獨了幾日突然見到這麽多活生生的人,李真覺得相當欣喜。更何況,那些學生們喊的還是——
  “不許在我們學校行兇!”
  “妳們要對李將軍做什麽!”
  諸如此類的聲音嘈嘈雜雜地混在壹處,又隨著逼近的人群將上尉與他的五十多個士兵完全包裹了起來。放眼看去——足有三四百人。
  李真瞇起眼睛瞧了瞧鐵門旁邊——壹個纖細的身影朝這裏看了壹眼,快步離去了。
  沒猜錯的話就是郭錦媛。
  他在心裏笑了笑——那姑娘為了回家可真是下了血本。不過這種動機……很難說得上是好是壞。
  原來是五十人包圍三人,現在是幾百人包圍五十人。而且這幾百人還在發出震天響的聲音,不但肖嚴上尉顯得有些發慌,就連李真的耳膜都有點兒發脹。
  為了避免學生們喊破嗓子或者有人的耳朵瞎掉,李真向後走了兩步,跳上壹塊被火箭彈爆炸熏得焦黑的石頭,擡手大聲說:“同學們——靜壹靜!”
  他的聲音洪亮、底氣十足,同胡亂呼喝的肖嚴上尉可不在壹個水平線上。
  於是人群真的就安靜了下來。想來這些學生被組織過來之前早就認了人——眼下看著李真倒像是在看什麽青春偶像,臉上義憤填膺的神色要少些,激動興奮的神色反要多些。不過李真現在手持壹根白色的長矛、站在高臺上、相貌又是極討喜的——
  倒真像是某個明星的見面會了。
  人群真的安靜下來。就連肖嚴都在學生們憤怒的註視下放下了手裏的槍,而士兵們將他護在中間。
  李真想了想,說道:“我是李真。”
  這本是壹句廢話。不過他第壹次對這麽多人說話——還不是報告,他竟然有些莫名地緊張了。
  但這句話引來壹大片回應,他們說的是——
  “我們知道妳!!”
  於是李真笑了笑,言語慢慢變得流暢起來:“感謝妳們的好意。我最近才剛剛回到地球——之前我在太空執行壹個任務。現在經過了五年的時間,我回來了。眼下我和這位——”
  他指了指肖嚴:“發生了壹些誤會。”
  肖嚴惱怒地別過臉去,手指在槍身上滑來滑去。所幸現在天色慢慢變得黯淡,他的紅臉並不明顯——然而他這輩子,或許是第壹次接受到這麽多略顯鄙夷的目光。
  這時候李真又對他說道:“上尉!”
  肖嚴壹咬牙,擡起頭:“妳要做啥子!”
  李真平靜地看著他,然後沈聲道:“註意妳的語氣!”
  龐飛鴻在壹邊幸災樂禍地拍手:“將軍在向妳訓話!註意妳的語氣!”然後他指了指那幾十個士兵,“還有妳們!都想叛國嗎!”
  士兵們被學生們圍著。而李真又高高在上地站著、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或許每個人的心裏都將“叛國”這件事當成壹個笑話,但很多事情便是如此——哪怕人人都將它當成壹個笑話並且不再信仰,卻永遠沒壹個人敢站出來公然說——我已經不信那個了。
  於是李真看了看他們的表情,把握時機,忽然斷喝壹聲:“立正!”
  這壹洪亮且不容置疑的命令如炸雷壹樣傳進他們的耳朵裏。不少人下意識地——
  真的立正站好了。隨後這氣氛如瘟疫壹般飛快散播開來,幾秒鐘之後,每個人都站成壹桿標槍。
  肖嚴就變得十分尷尬。猶豫幾秒鐘之後,他看了看李真。
  對方的眼神嚴肅冰冷,真像是兩把刀子壹般,快要將他的心臟都刺穿了。他覺得那目光有若實質,突然就壓得他喘不過來氣,仿佛自己面對的是壹只危險的猛獸。
  而此刻這猛獸慢慢張開嘴、露出鋒利的獠牙,並且露出自己的爪子——
  距離他的鼻尖不到壹公分。
  這可怕的、亦真亦幻的感覺讓他背上滲出了冷汗。肖嚴咬咬牙,慢慢放下手裏的槍,腳跟啪的並在壹處。
  這壹站,剛才那種可怕的壓迫感就瞬間消失了。
  壹隊人規規矩矩地站好了,操場上鴉雀無聲。實際上剛才感覺並非僅有肖嚴能夠感受得到——每個人都能感受得到。
  李真面無表情地點頭:“肖嚴上尉,誰的命令?”
  肖嚴自然清楚他在問什麽。於是他咬咬牙:“我的!”
  這情景相當尷尬,他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因為對方的年紀看起來與自己相仿,但身份卻天差地別。他是將官,而自己是尉官。他是帝國授銜的將官,而自己是……老爹授銜的尉官。
  更何況,周圍還有那麽多的人!不但是那麽多的人——還同樣是那麽多的、年齡仿佛的年輕人!那麽多的年齡仿佛的,年輕女人!
  而眼下她們都在鄙夷或憐憫地看著自己……
  該死。肖嚴覺得熱血源源不斷地從腳底湧上頭頂,卻又被李真冰冷冷的目光壓回去。
  早知道他會出來,哪個還會瓜兮兮地跑過來哦!!
  李真盯著他看了壹會兒,微微點頭:“既然是妳的命令,那麽妳現在可以走了。但是……”
  李真跳下那塊石頭,分開人群走到肖嚴的身前。
  他原本被士兵們護衛在裏面,因此眼下身邊沒有壹個學生。李真湊近他,感受到他虛張聲勢的怒意與怒意之後的恐懼。這恐懼使得肖嚴在他靠過來的時候,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然後往後微微退開半步。
  李真看了看他,低聲道:“實際上妳不適合做壹個紈絝。真有膽來殺我的話,剛才妳就該有膽開槍,但是妳沒有。而這些學生湧進來的時候,如果妳當真有那麽幾分膽色和見識,也該要妳的屬下鳴槍,但妳也沒有——其實連妳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究竟是如何從端槍瞄準我,變成如今這樣子——規規矩矩地站在這裏的吧?”
  肖嚴的臉色由紅變青,眼睛壹瞪就要發作。
  但在此之前李真已經陰冷地看著他:“我連類種都敢殺,妳真當我不敢殺妳?”
  低沈的壹句話,肖嚴與他身邊幾個能夠聽見兩人對話的士兵都滲出壹層細密的冷汗。也就是在今天他們第壹次感受到壹種東西——那東西他們從前無數次聽說過,卻從未真的見過。而此刻那東西好比北方嚴冬時節刮骨鋼刀壹般的冷空氣,打著旋兒地鉆進每壹個人的骨縫裏。
  那東西叫做殺意。
  或者說,威壓。
  正要發作的怒意被這壹句冷到極點的話壓了回去,肖嚴的嘴唇顫了顫。
  然後李真看著他閃灼的目光,冷冷說道:“滾”。
  這壹次上尉便如同被馴服的獵犬,抿嘴、咬牙、微微低頭,從牙縫裏擠出壹句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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