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五章 時代變了

　　“老範，洛娜他們現在又不在，就算妳把酒給我了，誰會知道？”
　　魚塘居酒屋裏，大水箱內的海豚拍著水花，“我要的不多，壹瓶豐谷就夠了。”
　　吧臺那邊此時沒有幾個客人，也就老蔡在喝著小酒，老範在吧臺後面擦著酒杯。
　　“羅頓，妳就再忍忍吧。”老蔡笑道，“酒也就那回事，想喝的時候最好喝。”
　　“妳女兒洛娜團長那脾性，我是不想惹她。”老範淡淡地說，“還有那保溫杯小子，全都瘋了，這些人敢幹出來的事情比我們那時候都要狠，整天就會搞事。”
　　雖然是不得不迎戰，這次的事真不小。
　　幾天前了，在爛泥塘幹掉了那個雷擴超速檔潛在繼承人。
　　那幫小子小妞倒是玩得歡，還拿下那什麽冬季競速賽的冠軍，傳回了歌舞伎町。
　　那個賽思特障人紅發莉茲來過魚塘讓他們不用擔心，說銀行不會因此大動幹戈。
　　雷擴正被賽思、三藤、龍騰等多家財團攻訐，這些禿鷲嗅到了味，立即就聯手了。
　　先是“雷泰”斯蒂文·雷擴的事，然後希德·雷擴壹手籌劃導致了升行戰爭的爆發，現在又因為個人恩怨去爛泥塘挑事，無端攻擊作為銀行改革對沖的紅雨團，壹錯再錯。
　　雷擴近期讓銀行蒙受不少損失，有些蛋糕需要重新分配。
　　雷擴集團不會再鬧的，希德壹死，其他潛在繼承人就要抓著機會上位了。怎麽處理好這個事情，讓雷擴的損失降到最低是他們的唯壹目標。
　　扛著其它財團，與街頭打壹場大戰絕不是辦法。
　　希德雖然是超速檔，但死壹個希德，誰在乎呢？
　　對於聯合區，衛城山區，伊甸湖區，中心區，花園區，港灣區，沒什麽影響。那些食血者，那些食血者體系裏的既得利益者，還在繼續喝著奇恰啤酒。
　　“希德·雷擴死亡”對於銀行的價值正被發掘並且最大化。
　　在宣傳上，紅雨團和希德·雷擴的爭端，是銀行內部改革派和威權派的爭端。
　　希德之死成為了銀行用以緩釋街頭憤怒、加強中產街區的流光夢的壹個工具了——即使是壹個財團大小姐做錯事也會受到懲罰，銀行是有心改變的，流光夢是存在的。
　　銀行正在把魚塘紅雨擊出的又壹次全壘打，變成展示銀行系統生命力的事例。
　　升行戰爭，真正地結束了。
　　“如果不是有紅發莉茲。”老蔡感慨道，“很多事情不壹定會這樣。”
　　盡管這樣消解了顧禾他們不少的威望，但有壹條鋼絲沒有斷，他們還有繼續走下去的空間，不過他們要走的路還有很遠。
　　“時代真的變了。”羅頓說道，“我們那會兒可不會跟銀行的人壹起並肩作戰。”
　　“我是不懂。”老範搖頭地哼了聲，向來對於伊麗莎白、安琪這些人就不喜歡。
　　“也得要有紅發莉茲那種特障人。”老蔡說著看法，“我們那時候也有特障人，哪個有她的雄心魄力，最難得的是，這幫年輕人混到壹起了。”
　　這幫人在魚塘飲酒笑鬧的時候，小禾起的頭，把自己管叫邱生旺。
　　想到這，老蔡不由有點樂，“老範，魚塘出了這麽多的邱生旺，風水真好。”
　　“年輕人都覺得自己與眾不同。”老範潑冷水，“他們是不是個角，我就等著瞧。”
　　“他們已經是角兒了。”老蔡擡起手中的酒杯，“已經是了。”
　　羅頓聽著這些，遊動了壹下，也有慨嘆：
　　“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傳奇，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洛娜啊……我的小可愛，還有她那我遲早要揍他壹頓的男朋友，現在是他們的時代了。”
　　……
　　冬天的荒野壹片蒼茫的雪白，那些本就枯敗的樹木都掛著壹層銀裝。
　　壹輛黑色重裝越野車、兩輛皮卡車行駛在雪地上。這些車子之前都撞得多處變形，但經過老爺車地盤的師傅們修理，變得更強硬了。
　　而且在車身上，都多了爛泥塘競速賽冠軍標誌的斑斕塗鴉。
　　賽事結束和慶典活動之後，老爺車地盤就開始搬遷了，林賽還真的跟著幫忙。
　　他們壹行人則在得到伊麗莎白說搞定的消息後，進入荒野尋找制食奇人的寶藏。
　　從踏入荒野開始起，他們就註意隱藏車隊的行蹤，扔扔信息亂流，還請來復蘇先驅會的莫瑞莎從心網連接到潘多拉身上，使用畫家職業系的靜止畫面籠罩車隊。
　　這樣就算是天空上的衛星，拍攝到的也只是壹片落雪而已。
　　“我感覺就是這裏附近了。”這時候，顧禾說道。
　　“妳能不能感覺準壹點。”洛娜嘟囔說，“我們已經在這十裏八裏轉悠壹天了。”
　　車內只有他們兩人，其他人在別的皮卡車上。
　　“呃……”顧禾瞧著車窗外面，“範圍在縮小嘛。”
　　雪與荒蕪的破地，其實到處都差不多，制食奇人給他的那個地址不是某種衛星導航定位，而是大概的方位，具體位置則靠帶有記憶信息般的壹份原料數據。
　　這兩天以來，確實是轉悠了不少冤枉路。
　　好在這次行動他們是有帶著褲寶出來的，而在褲寶的異空間裏裝滿了壹桶桶汽油，還指望它之後裝下制食寶藏。
　　這條奇物褲子現在倒不是被誰穿著，而是壓在車尾箱裏，不然它實在太吵了。
　　“那裏！”顧禾突然註意到那邊的壹塊石頭，它被雪覆蓋了大半，看上去沒有標記也沒什麽特別，在荒野可以說到處都是，平時不會引起什麽註意。
　　但此時，他就是有著壹種冥冥的感應，“就是那塊石頭了！”
　　洛娜眼神也壹亮，轉動方向盤駛往過去，兩輛皮卡車跟隨在左右。
　　很快，三輛車子距離石頭不遠處停下，眾人下了車。
　　“禾桑，就這裏嗎？”酒井花青期待地問道，顧禾點點頭：“沒錯。”
　　“咱們都小心點。”洛娜沒好氣地說，“別到頭來被那個智能體陰了，是個陷阱什麽的把妳吸幹。”她身為獵人，在這荒野中，有著應有的警惕。
　　酒井修吉，拳佬，潘多拉沒說什麽，索菲婭也道：“潘神，這回我支持洛娜。”
　　“這石頭是寶藏？”莫瑞莎不清楚全部，也沒人告訴她林賽為什麽不來。
　　“也可能是個炸彈。”洛娜又說，“防著點吧。”
　　顧禾覺得不會，不過沒有隨意冒險，與眾人重新上車開遠壹些後，他在車上釋出血肉觸手隔著老遠地去觸碰那塊石頭。
　　據制食奇人的信息的說法，這石頭事實上是個機器設備，他按照信息給的密碼往石頭有節奏地敲動，這密碼十分復雜，他著實是敲了半晌。
　　驟然間，眾人見到那平平無奇的石頭有壹層光亮閃過。
　　石頭仿佛變成了壹塊電子屏幕，滾動過了壹列列的信息代碼。
　　“真是這裏……”顧禾說著，已經能操作這石頭大門了，按下開啟按鍵。
　　隆隆的聲響起，石頭往旁邊平移開去了，上面的積雪飛落，地面露出了壹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入口，裏面有光亮映出。
　　那不是幻境族地下室，制食奇人說只是壹個寶藏。
　　顧禾無法想起幻境族地下室的具體地址，這是黑石團隊留下機制的影響。
　　現在入口有了，眾人在車上望著，都想瞧瞧是怎麽回事，但如果有風險的話現在還是有風險。
　　“我來。”酒井修吉興沖沖地主動請纓，“說不定還有什麽奇遇呢哈。”
　　“哥。”酒井花青埋汰了壹聲，“聽禾桑怎麽安排。”
　　“嘭嘭嘭，我來開路！”大牛牛發出著轟鳴，“我要撞毀那塊石頭！”
　　“可惜老範不在這……”顧禾想著說，“不然我們把他扔進去，有沒有事都賺了。”
　　“哎小禾，要不先等等，我回去魚塘把老範帶過來。”酒井修吉這下更是來了勁。
　　“等不及了。”洛娜現在卻沒什麽心思說笑，“我家那老東西再不活過來，天天跟著老範、老蔡他們混的，就真的要變老了。”
　　“讓他跟著薇薇安混，保證他不老。”酒井修吉又說，似乎有意給妹妹報仇。
　　眾人壹片失笑，顧禾也幾乎沒有忍住，憋得很難受，被洛娜瞪了壹眼。
　　“我已經有最好的人選了，不，褲選。”洛娜說道，回頭往車尾箱望了望，“禾魯瑟，聽到了嗎，就妳了，妳要進去那個地下室看看什麽情況。”
　　“明智的選擇。”顧禾非常同意，“大杯杯，妳也跟著去見識見識吧。”
　　如果真有什麽陷阱，由它們觸發，真是死不足惜的。
　　“我不去！”大杯杯連忙震動著說，“我可以是望遠鏡，用不著進去！”
　　“我是萬褲之王，黑夜因我而光明，白天因我而閃耀——”壹條黑色皮褲從車尾箱掙紮著跳了起來，態度強硬：“探路不是我的工作，不是啊。”
　　鏘的壹聲，洛娜把燕斬從刀鞘裏拔出了半截，刀鋒上寒芒閃耀。
　　車尾後門彈開了，禾魯瑟頓時就跳下了車，這條黑皮褲在雪地上壹搖壹擺、壹蹦壹跳地走向那邊的地下室入口，“君臨天下！”
　　“它長得真像妳。”洛娜對顧禾說。
　　不管瞧上多少次，眾人瞧著那樣的壹條褲子，都還是有著壹點驚奇。
　　時代變了，什麽都講智能化，連褲子都能說話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