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九章 六代目

　　在那場頂上戰爭過去十天後，歌舞伎町的這場雅庫紮紛亂逐漸平息下來。
　　壹開始在南舟街、神保街等地還發生了壹些清算戰鬥，但隨著新獲稱號“殺人的濱健”的濱健組組長濱健勇郎宣布為這場內亂負罪引退，局面徹底落定。
　　濱健勇郎親自到了長野組總部，向辭世的五代目長野將男謝罪，並自斷三指。
　　濱健組不但退出六代目之爭，組內也是大震動，最後由舍弟小市清智擔任新組長，與總部壹起重組濱健組為“任俠南舟組”，壹同清理叛徒，整治企業舍弟。
　　不管濱健勇郎在想什麽，濱健組都退出舞臺了。
　　如果不這樣做，這壹分部就會被所有雅庫紮打，打死為止。
　　也是在這段時間，雅庫紮老輩派的壹些重要人物先後出面支持長野月織。
　　“肉餅廚子北野”“好搞的板田”“雕保東”，這些還不是特別重量。
　　最重要的兩位是，四代目淺仁會的四代目舍弟“管家”吉本雄三，還有此前雅庫紮中地位最高的女人，三代目田剛組有著“教母”之稱的三代目夫人田剛夫人。
　　淺仁會、田剛組的支持，使長野月織的登位掃清最後的障礙。
　　少壯派的壹部分反對聲音被老輩平息，雅庫紮始終是個講究輩分的組織。
　　而且頂上戰爭的大獲全勝，使歌舞伎町街頭也十分支持這位女家主。
　　另外在與銀行財團的結盟協定方面，雅庫紮與三藤公司決裂，卻與賽思集團走近。
　　在這壹天，長野組正式宣布，長野月織將繼承組長，亦即是雅庫紮六代目。
　　總本部將在五代目的葬禮之後，再舉行“六代目繼承式”。
　　壹場足以使雅庫紮分裂的內亂因壹場街頭戰爭的全勝而迅速結束。
　　雅庫紮第壹位女家主，就這麽定了下來。
　　又是兩天後，流光城市政宣布，經過最高裁判所與警視廳的聯合決定，這次街頭沖突成因復雜，“頂上戰爭”存在處理不當的過激手段，導致了更多的流血。
　　因此，市政推出特赦令，不再追究那天的街頭暴動。
　　而頂上戰爭的指揮官艾萊紮·卡頓，因為下達錯誤指令，引咎不再擔任警司，解除壹切職務，進入休養。
　　其實大家都早已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流光城沒有真正的法律與秩序。
　　雅庫紮的內亂、三藤與賽思的爭鬥，都不是市政能左右的，追究與否取決於銀行。
　　這座城市就是壹座搖搖欲墜的積木高樓，銀行控制著它，卻又怕它轟然倒塌。
　　壹旦街頭爆發出力量，有不可收拾的勢頭，特赦令是最好的止損。
　　否則進壹步激鬥，就是妳死我活，矛盾可能就此引爆並且蔓延全城。
　　這個特赦令讓歌舞伎町到處歡呼雀躍，人們的憤怒就也或多或少被這樣消解。
　　早在前些天，伊麗莎白就帶著紅雨團人員離開雅庫紮總部，回到壽惠街那邊，親自主持帶領紅雨之家的新發展。
　　而在特赦令推出後，大局已定，滯留在大樓裏的壹些骨血佬、壹些街狗也走了。
　　包括魚塘的壹些人，彩音久美子和小甜餅回去了，潘多拉也走了，林賽早就不在，拳佬和酒井修吉也是閑不住的。
　　顧禾暫時還不走，薇薇安也不肯走，她不走，洛娜也不走，酒井花青亦留下訓練。
　　這樣又過了幾天，他們進來這棟總部樓已經15天，半個月了。
　　“大禾，那個女人怎麽處理，妳也想想吧。”薇薇安最近都有與妮妙通過心靈網絡保持聯系，索菲婭被關在她們在巫毒區的住所，可那只是權宜之計。
　　“呃，要不關回去魚塘吧……”顧禾也不知道怎麽好。
　　“妳覺得鬧出這麽大的事情，老範還會同意嗎，況且她現在沒什麽用了。”
　　顧禾這些天是真沒什麽閑心去想索菲婭的事情，忙著刷牛郎值，忙著吃經驗數據包。他把《物種起源》、《金牌月嫂教妳坐月子》等所有的玩偶系數據全部編譯吃了。
　　現在，聖杯程序已經升到初級95%，很快可以突破到中級，不知道又有什麽功能。
　　初級“神經治療”這個功能，他可還沒有使用過壹次呢。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他的人格完整度恢復到90%，聖水能量則有40%。
　　牛郎值不是說刷就能刷到，有時候它就來，有時候就不來。顧禾這個刷壹點那個刷壹點，期間又邀請千葉小姐過來，特意想用演員去刷，才再有過兩次滿值。
　　好在控制臺不負有心人，又有了1行演員系源代碼，1行操縱師系源代碼。
　　操縱師的就有2行了，還有2行食血者系的。
　　這些食血者源代碼就跟索菲婭壹樣難搞，放著吧，不然讓食血者更厲害壹些嗎？
　　顧禾把英雄系、獵人系、演員系的數據也編譯成經驗數據包了，除了大師明著給伊麗莎白分享之外，又是潛入式給洛娜、酒井花青分享。
　　領悟突破又怎麽樣？劍寶給的程序夠好！
　　只不過黃金程序提升得很慢，她們都壹樣。
　　他問了問，誓約、桂冠和升變，吃了這波經驗後，只分別提升到15%、18%和35%。
　　酒井小姐的特別多壹些，但她的只是Q級程序。
　　這些天來，洛娜、酒井花青時不時就去道場那邊切磋訓練，掌握著自己的新程序。
　　顧禾的牛郎值很多就是靠陪練而得的，她們的進步，他都看在眼裏，洛娜更為熟練了，酒井小姐在戰鬥方面越打越好，她可是有著努力特質的人。
　　酒井花青每壹天都在努力，像鍛煉演技那樣練習升變程序。
　　而有壹個大突破是因為從心網移魂過來的千葉小姐提出的觀點。
　　千葉小姐不知道升變程序的“打通大群”功能，只知道有四種升變模式，但她認為酒井小姐還沒有發揮出該程序的全部潛力，用的方式不對。
　　城堡，主教，騎士，皇後。
　　並不只是通過升變而使身體某些屬性提升那麽簡單。
　　“升變只要是扮演，就不會離開核心意象‘示’。”
　　千葉小姐這麽說，“四種模式就是四種角色，四張面具。花青妳試試去理解這些角色，創造相關的面具，在切換模式的同時戴上面具，展示相關的靈魂與神性。”
　　要不怎麽說千葉·吉布森是表演天才，電影巨星，年輕的影後呢。
　　在她提出前，顧禾沒這麽想過，伊麗莎白也沒這種指點，酒井花青則是恍然大悟。
　　酒井花青現在是二程序者了，雖然是三速檔，面具程序也可以容納很多面具。
　　她試著以千葉小姐在《超速追殺》中的俠義殺手角色“X”打造了壹張騎士面具，在升變騎士時戴上面具，再與洛娜切磋的時候，非常不同，仿佛真的有了X的身手。
　　仿佛是最原始的演員——巫女請神上身後再行展示，她示著X，她就是X。
　　而這僅僅只是壹張還打造得很粗糙、更別談有什麽人格的面具。
　　“花青，升變也是演出。”千葉小姐說，“妳必須扮演好這些角色。”
　　四種角色，起碼都要有壹張打造完好的人格面具，這就是四張面具。
　　不管是城堡，主教，騎士還是皇後，對於酒井花青都是壹種新的考驗。
　　尤其是皇後，士兵升為皇後，對於壹個演員的挑戰莫過於此。
　　酒井花青頗為茫然，可以當女主角了，卻不是很有信心，只是非得那樣才能真正地發揮出升變程序的威力，她不能讓大家失望啊。
　　“我壹定會努力的！”她還是拿出了決心，“升變程序，又叫十倍努力！”
　　洛娜對於桂冠程序也有了新的研究發現，無它，顧禾跟她連接共感起來時，森林之王有了鹿車，她就變得很不同，但讓他們都意外的是。
　　在這種狀態下，顧禾又給洛娜傳輸了壹點聖水，洛娜再釋放信息獸群。
　　那些本來只是信息幻影、只能作精神影響的信息侵襲的野獸，竟然被聖水塑造出了壹層薄薄的血肉，變得猶如是真實的血肉猛獸。
　　它們奔騰而過，把道場的木地板幾乎踩塌，在能量耗盡時爆開成了壹片血霧。
　　“妳用了多少聖水？”洛娜問。
　　“就2%。”顧禾說道。
　　“他媽的。”洛娜輕聲罵道，“20%那會怎麽樣，桂冠的級別高些又會怎麽樣啊。”
　　顧禾也不知道，真不知道，桂冠這個程序有待研究發掘的還有很多。
　　至於誓言程序那邊，伊麗莎白本來就是個珍重誓言的人，現在就更加珍重了。她沒有急著隨便去找誰就建立共誓者，兩個共誓者依然空著。
　　她不會特意去做刺青，也不刻意去找共誓者，都看機遇吧。
　　而對於她，忙紅雨的事務，忙與賽思和銀行的周旋，這樣的每壹天都是在行誓。
　　這半個月，就是這麽過去的。
　　在這期間顧禾又聯系過幽靈女兩次，她繼續活著，而結合伊麗莎白打聽到的信息，幽靈女回去河鄉區了，只是經此壹役，天稟者的能力受到質疑。
　　希德·雷擴、原藤陽介等人，輸掉頂上戰爭後，暫時都沒什麽聲息。
　　在雅庫紮五代目長野將男葬禮的這天，歌舞伎町下著蒙蒙細雨，仁清街的雅庫紮總部壹片莊嚴肅穆，身著黑色正裝的人員在大樓門口排了壹群。
　　隨著車輛的停下，那些雅庫紮傳奇人物先後下車到來，也都穿著正裝，或是穿擔任特派員時穿過的銀黑色的蝙蝠袖戰鬥裝。
　　顧禾作為這次的功臣也受邀出席，洛娜則代表這次參戰的骨血佬出席了。
　　他們在靈堂看到壹些熟人，北野老頭，板田老頭，美田夫人，雕保東，全都來了。
　　彩音小姐當然也有前來吊唁，她按照慣例穿上曾經的蝙蝠袖戰鬥服，帶上那把掛在麗彩起居室墻上封塵已久的武士刀，彩發迷瞳壹如年少時，今天她是輕燕。
　　這場葬禮也宣告五代目長野將男的時代正式落下帷幕。
　　這位守成家主，雖然經歷骨血運動的失敗，卻守住了歌舞伎町，在這個世道越發敗壞的時分，守著了極道的底線。
　　而他的死因仍是壹個謎團，也許直至這座城市真的迎來改變那壹天才會真相大白。
　　流光城壹切事情都很快，歌舞伎町需要雅庫紮六代目盡快定下來。
　　在葬禮過了三天後，“六代目繼承式”也在這棟總部大樓舉行。
　　那天出席葬禮的很多人又來了，但那些隱退的、成為中間人的沒有再前來，壹些盟友、朋友卻被邀請出席，像“紅發莉茲”伊麗莎白代表紅雨團前來。
　　彩音小姐沒有再來，顧禾和酒井花青就代表魚塘，洛娜繼續出席。
　　他們又是壹身正裝的坐在總部禮堂裏，周圍座無虛席，滿是黑衣雅庫紮，男男女女，很多特派員、分部部長、舍弟……老輩派、保守派、少壯派、中間派的人物們。
　　這麽多人集中壹地，顧禾都有些擔心會出事，如果銀行壹個導彈打過來。
　　他悄悄地與旁邊的伊麗莎白共感連接，在腦中問出這個擔憂。
　　“銀行要的是利益，統治，平衡，控制。那樣做的話，流光城的平衡就崩塌了。”
　　伊麗莎白說道，“雅庫紮不只是這些人，城裏不只是雅庫紮。而且賽思在這裏有利益，那也是給銀行創造的利益。天使師兄，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啊。”
　　“妳們在說什麽？”洛娜察覺到了，壓聲地說：“共感聊天的話，把我也拉進去。”
　　顧禾把洛娜拉了入群，幹脆把眼巴巴的酒井小姐也拉入群。
　　禮堂裏十分莊嚴，不過他們在腦子裏說什麽，別人都聽不到。
　　在這種氣氛中，臺上那邊，盤起頭發、壹身黑衣的長野月織從“教母”田剛夫人那接過壹枚特別大的切肉者銀戒指，以及壹把造型華美的黑柄武士刀“極道之切”。
　　這些，都是代表著雅庫紮家主的物什。
　　長野月織右手戴上銀戒指，再持著極道之切，面向臺下，成熟的面容平靜而深沈。
　　除了特邀朋友與老輩，所有雅庫紮人員都站了起身，向著這個新任家主鞠躬行禮。
　　雅庫紮六代目的時代正式開啟。
　　“我們將繼續戰鬥。如果不戰鬥，光是去搞企業舍弟，或者膽怯地、會被人笑話地活著，那雅庫紮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我們要戰鬥！但我們要為什麽而戰？”
　　長野月織看著眾人，高聲地發表作為家主的第壹次演講，也是宣布她的綱領。
　　“我不會向妳們承諾，我們會進攻聖曼加區、法老區或者打回去初代目時代的港灣區，我們就在歌舞伎町了，這裏是我們的家園，我們為這裏而戰。
　　“雅庫紮不是需要繼續擴張，而是要把家園變成壹個更好的地方。
　　“如果有人落難，那我們就要出手相救；如果有街童挨餓，那我們就要給他們吃的；如果有敵人侵犯歌舞伎町，那我們就要把敵人擊退。
　　“我們是壹群暴力流氓，我們也是壹群俠客，我們要戰鬥。
　　“我們就在這裏，繼承前輩們的極道遺誌，與各路盟友壹起把歌舞伎町變得更好。
　　“極道，即是任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