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今晚無事發生

　　矩陣網格線壹陣閃爍，翻動起了各種光影幻象，又都迅速地在眼前消退。
　　顧禾壹口氣悶上來，眼前驟然重新有了景象，實質的景象……就看到酒井花青那張湊近的整容臉，她正壹臉緊張，旋即驚喜不已，“醒了，醒了！”
　　隨著她的呼聲，顧禾頓時能聽到更多聲音，外面街巷嘩唰的夜雨聲、布簾颯颯的搖曳聲，流浪漢咒罵雨下得太大的罵聲……
　　猛壹下，他完全回過神來，只見自己還是在魚塘居酒屋的屋廳，坐在沙發邊椅子上。
　　壹看墻上掛鐘，還沒到晚上九點，去了心靈網絡前後加起來不到20分鐘。
　　他卻感覺，經歷了很久，很多……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酒井小姐！”顧禾壹聲激動大叫，要不是身體還不受控，都要給酒井花青壹個大大的擁抱，宣示劫後余生的心情。
　　共感控制著身體的彩音久美子笑道：“活兒完成，全員回歸！”
　　酒井花青歡呼出來，範德寶、老蔡他們都從吧臺邊走過來，北野老頭的面肌扯了扯動：“這麽快就回來了，我才開始贏錢，真晦氣。”
　　其實在幾分鐘前，因為壹個變化，他們就沒再打牌。
　　北野和也先是壹陣劇烈頭痛，痛得在沙發上幾乎翻滾，要幾個人按住他，很快，和也昏厥了過去，把淑子和將太嚇著了，他們卻說沒事，成功了，腦奴連接斷掉了。
　　沒有腦奴連接的人，才能睡得著覺。
　　這時候，除了顧禾和彩音久美子，其他人也陸續回來。
　　先是林賽，他的眼睛壹恢復神氣，就自己把心網頭盔摘下來，朝沙發邊的淑子道：“淑子，和也救過來了，妳可以放心了，剩下的交給他自己吧。”
　　接著是酒井修吉，眼睛壹重新有了醉態，就舉拳嚷嚷起來：“酒！花青，給我酒！”
　　最後是拳佬，當沒有瞳孔的異種眼睛裏血絲消失，就變回了純詞聾，他摘掉頭盔，壹甩金發，這才問道：“大夥兒，我剛才唱得怎麽樣？”
　　酒井花青沒理會哥哥，聽著彩音媽媽的吩咐，幫顧禾身體摘掉頭盔，他再來到吧臺邊，換上共感連接頭盔，彩音久美子的人格回去本體，結束這次共感。
　　這次是顧禾回來得最快，應該是因為神經天賦和人格完整度夠高。
　　魚塘有個傳統，每做完壹個活，大夥兒從心靈網絡出來後，都要由老範判斷壹下人格完整度，最低的人可以贏得壹枚大路貨的幸運硬幣。
　　現在有著顧禾那個由洛娜送的古典飛行員護目鏡，而且老範又大失手沒了聲譽——顧禾有可能是超速檔，老範這回栽大了，大家開始不叫他老範，叫老糊塗了。
　　眾人知道那護目鏡的存在後，就攛掇顧禾拿出來，用這玩意測壹測。
　　除了北野壹家，他們都移步吧臺邊上測定，喝酒的喝酒，喝枸杞水的喝枸杞水。
　　不壹會兒，結果出來了。
　　最高的是顧禾，96%，壹番折騰只掉了3%。
　　彩音久美子有87%，她雖然神經廢了，人格卻很正常。作為壹個屢經生死邊緣的超凡者，就算有點輕度精神障礙癥狀，睡不好什麽的，這都已經算很正常的了，而且她沒有。
　　酒井修吉只有75%，顧禾記得洛娜說過，這個階段稱為精神病完全沒問題。
　　拳佬則是72%，他以前幾乎崩過60%才成了純詞聾，但自從聾了之後，人格卻越來越高。
　　顧禾大概理解吧，這個大概就是“閑話終日有，不聽自然無。”心態便越來越好了。
　　而林賽，壹測之下讓護目鏡亮起了紅光，顧禾還是第壹次知道它有這種功能。
　　60%！只差那麽壹點點，微小的壹點點，林賽就已經是個瘋子鬼人了。
　　“今晚的幸運硬幣得主是，林賽！”彩音久美子帶頭鼓掌，酒井兄妹、拳佬和老蔡也都笑呼起來，老範沒有好面色地嘀咕著什麽。
　　林賽右手接過那枚硬幣，壹合掌壹張開，變魔術壹般，手掌上就有著壹大疊的硬幣。
　　“這都是林桑贏回來的呢。”酒井花青壹副小女生崇拜偶像的語氣。
　　顧禾都看傻眼了，以這些硬幣的數量。
　　林賽這家夥、魚塘這幫家夥，都在心靈網絡折騰得不輕啊……
　　那自己的未來……自己的命運……
　　“人格完整度什麽的。”林賽說道，“無非兩個結果，瘋了，沒瘋。沒瘋就行。”
　　“妳沒瘋嗎？”老蔡拆臺道，“小禾妳在心網有看到他那只橘貓、柴犬和猴子吧？全是瘋賽的次人格，他人格解離很久了，都共生了，去哪裏都得帶上它們。”
　　顧禾呃的壹聲，自己之前很害怕人格解離，沒想到……
　　林賽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洛娜的人格完整度現在怎麽樣，他們不知道，她應該也回來了。
　　顧禾還沒做什麽，老範就對他壹番嚴厲得近乎發怒的吩咐，不能打電話給洛娜說這說那！電話通信服務商是三藤公司，這電話不能打。
　　魚塘是中間人不是秘密，出了這麽壹事，城內所有中間人的電話都會被竊聽。
　　不但不能通信聯絡，洛娜這幾天也不能馬上過來魚塘。
　　洛娜那幫骨血佬是自己幹翻了戰神幫，至於那些銀行狗是怎麽回事，問雅庫紮去。
　　魚塘今晚無事發生，大家只是聚在壹起打牌，事情就是這樣，真相就是這樣。
　　“好吧。”顧禾當然應下，要說這裏誰最緊張、最在乎會不會暴露，是他啊！
　　“拳佬的歌、修吉的劇本，可都有痕跡啊。”他撓頭問道。
　　“沒事，別說狗都掛了，就算沒掛……”酒井修吉壹邊拿酒枡喝著清酒，壹邊道：“我寫謀殺推理、寫甜寵文的，又沒寫過證券員奮鬥實錄。”
　　拳佬費勁地聽明白後，抱起吉他說道：“我那首《永遠在下雨》只在心靈網絡唱，現實裏我有壹些別的歌，也都是我壹手包辦操刀的，妳要不要聽？”
　　酒井花青聽著他們的討論，既是心有余悸，又感到羨慕，連拳佬的歌都想聽了。
　　她進過心靈網絡壹次，就為了瞧瞧裏面是怎麽奇異而已。她是個三速檔，在裏面速度太慢了，基本挨打，超頻又費神經，所以基本不進去。
　　“禾桑，妳感覺怎麽樣呢？”酒井花青眼巴巴問道，希望得到更多的細節信息。
　　吧臺邊眾人全都望來，想聽聽這位新人怎麽說。
　　顧禾壹時沈默，緩緩地喝下了壹口枸杞水。
　　不清楚，他真的不太清楚，現在回想剛才那不到20分鐘的心網旅程，好像就是……
　　他從抱著彩音小姐，到抱著洛娜，又到抱著彩音小姐，全程壹臉懵逼，壹路顛簸震蕩，就回來了。
　　不過那趟旅程確實是經歷過的，現在容器程序的占用率恢復到0%了，那些垃圾信息和音樂病毒全部被洛娜壹股腦打光。
　　另外，【容器，程序級別：中級，35%】
　　這去了心靈網絡壹趟，半小時不到就提升了30%……
　　連著牛郎值也大漲到二檔56%了，彩音小姐貢獻了其中壹小半，洛娜貢獻了另壹大半，她可連接著他打了個爽。
　　能直接與別人心靈連系，是很多心理醫生牛郎的追求。
　　但真的是……幾乎回不來了啊，就算收益很大，這種風險卻還是不成正比。
　　他寧願在魚塘給女客戶當電子寵物慢慢刷，慢慢升……
　　“我感覺……”顧禾喟然壹嘆，“酒井小姐，我想和妳換。”
　　“啊？”酒井花青壹怔，聽不太懂，“換什麽？”
　　“換裝吧。”酒井修吉大笑，“不是說顧禾是老狗傑克遜的爸爸嗎，基因遺傳。”
　　在眾人談笑、老範做起夜宵料理、拳佬抱著吉他蠢蠢欲動的同時。
　　沙發那邊，北野和也猛然醒過來了，身體繃直地從沙發弓起，滿臉冷汗，頭痛裂欲。
　　“和也，還好嗎！”淑子連忙上去攙扶，將太欣喜叫道：“爸爸！”
　　北野老頭的面癱老臉卻頓時悶怒更甚，沒理會茫然四顧的兒子，提起武士刀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