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模擬:我能逆天改命

江河載月

都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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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觀座上,盡如衣冠禽獸!

輪回模擬:我能逆天改命 by 江河載月

2023-11-19 16:09

  靜聽窗外風雪呼嘯,華貴的鸞鳳車輦,與街道巷尾的許多匆匆過客擦肩而過,卻又涇渭分明。
  車駕之中,隔絕了風雪氣,壹應設施更是齊全無比。
  莫說是只容納季秋與田姒以及兩名侍女,就是再多上幾人,也是毫無問題。
  烈馬嘶鳴,顛簸在道路之上,踏著薄薄積雪,壹路疾行。
  而這車駕內部,被侍女照看著的火盆陶罐,茶水早已煮沸,隆隆直響。
  示意侍女退後,田姒雙膝並攏跪坐,雙手擡起。
  輕柔迅捷的將那濃釅的茶水斟好,倒入兩具精美的瓷碗之中,並捧起其中壹具,遞給了眼前衣衫整潔的少年:
  “先生,請飲茶。”
  車輦裝飾的輕奢華貴,溫度與外界的寒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暖意升騰,紅袖添香,好壹副奢靡之景。
  然而季秋接過茶水,卻並未因此影響心神。
  看著眼前身穿紫色羅裙,因車內升溫,面色稍有紅潤的田姒,季秋輕啜壹小口後,便慢慢放下了茶水:
  “齊王都中,臨淄內城,共有上卿九家,垂拱而治,盡享權柄,聲名顯赫。”
  “田姒,先生既上了妳這車輦,便不會再回去了。”
  “我且問妳,只論今日,是單單只有妳田氏的族主要見我。”
  “還是……”
  “這臨淄的上卿九家,或是那齊王的使臣,都要來見我?”
  放下瓷碗,季秋喝出壹口白氣,目光向那窗簾遮掩的漫天雪景望去。
  對此,田姒擡起眸子,沒有分毫猶豫,便將她所知曉的,盡數壹壹如實回應:
  “先生,族主要見您,其中細節,我並不曉得多少。”
  “但以您的身份,以及當下的時局……”
  “恐怕,應是不止只有族主壹人。”
  看著眼前規規矩矩的少女,季秋聽後,狀似無意的點了點頭。
  聽不出多少信息。
  不過,卻也怪不得田姒。
  畢竟說到底,她不過就是壹個傳信的罷了,若不是她與自己有著壹層聯系,終歸還是會有姓王的、姓李的,或是其他之人,前來稷下尋見自己。
  說穿了,還是近來名聲所致。
  但,不妨事。
  無論波雲詭譎,到底是何模樣。
  不外乎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車輦在侍衛駕駛烈馬之下,速度迅捷,漫長的外城道路,轉瞬即過。
  很快,便入了內城,未消片刻,便到了這臨淄王城的九卿府之壹,田氏的族地之前。
  這是壹處,占地極廣,甚至要比之稷下學宮,都要更為遼闊的區域。
  毫不誇張的講,與壹座稍小的宮閣群落,可謂壹般無二。
  壹路行駛,在季秋的神魂感知之下,偌大內城,諸如此類的族地貴府,並不只有壹處。
  而且大都金碧輝煌,由得白玉雕刻而成,在這漫天大雪落下之時,更顯壯闊。
  這內城人煙稀少,都是神血後裔的居所。
  可他們占據的資源,卻是外城之人根本無法想象的。
  很難以置信。
  這竟是那外城諸多簡陋木屋、帳篷,到處都充斥著魚腥與海鹽味的臨淄王城,所環繞的中心區域。
  如此來看,那外面壹環,哪裏是臨淄。
  那不過只是,被真正的臨淄王城,所撇開的壹圈難民窟罷了。
  即使早已知內城幾分奢靡,但季秋親眼見得後,仍是不免感慨。
  上下之差,竟至於斯!
  王是王,卿是卿,世世代代。
  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土生土長的普通凡民,莫說是什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了,怕是連想,都無法想得到這種情景。
  當年他號稱大賢良師,舉太平起義之時,大炎雖也是腐朽,但細細來看,無論各方境況,與此世相比……
  卻著實還是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姒小姐。”
  “到了。”
  車輦顛簸壹下,外界侍衛沈悶的聲音傳來。
  而聽得聲音,季秋適時起身,田姒亦是相隨。
  在撥開那層通往外界的轎簾時,季秋卻是頓了頓,隨後好像是想到了什麽,於是轉頭望了田姒壹眼:
  “田姒,在出去之前,先生要最後告誡妳壹句話。”
  “我教妳壹年有余,也知妳幾分野望,但真正的強者,從來都沒有活在別人影子裏的。”
  “無論是妳田氏的族主,亦或者是先生我,還是其他比妳要更強的存在,妳把他們的話或影,看得太重了。”
  “旁人之言,可聽可信,卻不可奉為比之自己的意誌,要更加堅定的真理。”
  “有時候,妳也該思考思考,妳的未來,該如何去走了。”
  說完,季秋便撥開了這層轎簾,足履壹躍而下,踏在了薄薄積雪之上。
  直到季秋落下身後,起身的田姒才算是回味過來,於是細細琢磨了下季秋的話後,面色復雜難言。
  她好像,確實如同先生所說的那樣。
  雖說,在稷下進修了許久時間,但自幼所接受的神血教誨,她還是幾乎刻在了本能之中。
  弱小者與後輩,天生就該服從於強大者與前輩。
  不過隨著接受了百家學說,以及季秋的教誨後。
  這種固有的認知,本來牢不可摧,但卻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以及季秋這壹句可謂醍醐灌頂般的話語。
  慢慢,露出了裂紋。
  “受教了,先生。”
  ……
  踏在積雪之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在田姒的引領下。
  季秋與少女壹前壹後,走入了這座古老的上卿府內。
  即使被皚皚白雪所掩埋,可那紅墻綠瓦,依舊散發著古老與神秘的色彩。
  連綿起伏的宮閣群落,在這冰天雪地的映襯之中,顯得分外冷清。
  走入田府,壹排排手持青銅斧鉞的鐵甲衛士,幾乎隨處可見。
  他們的身上,流淌著稀薄的神血,乃是被主人家賜予的神血,壹旦灌註,便永遠無法背叛,將會是最為忠誠的死士與親衛。
  即使,他們身上的神血,連神血後裔之中最弱的士族都不如。
  可對於普通人而言,也幾乎與登天無異。
  踏過那被雪色掩埋的白玉石道,有田姒引路,壹路暢通無阻。
  季秋穿過了正殿廣場,穿過了壹座座古銅色的神秘雕像,見證了這古老的齊地,屬於王城上卿的府內之景。
  隨後,待到駐足於主殿之前時,他便聽到了從內傳出,入了耳畔,那壹陣壹陣的器樂之聲。
  音樂節奏舒緩,斷斷續續,雖顯得有幾分縹緲,但在季秋聽來,其中更多夾雜的則是……奢靡。
  而壹側的田姒,對此卻是見怪不怪。
  顯然,他對於這種神血貴族之間的調調,也是多有所見了。
  田姒無動於衷,對著季秋微微躬身,隨後望向前方:
  “先生,請。”
  隨著二人到了這殿門外,那本來緊閉的門扉,好似有著幾分靈性,竟自個兒緩緩打了開來。
  田姒帶著季秋,踏上白玉石階,跨過了那道主殿門檻,迎面走入了進去。
  直到此時,裏面的光景,才終是露出了幾分。
  十幾座青銅雕成的古銅座燈,跳動著橘紅色的火焰,分布在這大殿四方,將這碩大的清冷宮殿照亮。
  上首的華貴短榻上,裸露著胸脯,只披著壹身黑金長袍的中年人,雙臂張開,眸子半瞇,正斜躺著。
  而在他的周身兩側。
  各有壹名身材玲瓏有致,披著薄薄紗衣的妙齡女子,媚眼如絲,裸露偎依在這黑袍中年身上,在他身上撫摸遊走著,不時發出壹陣輕吟之聲。
  除此之外,這大殿內的席位,也不止壹處,下方左右兩側,凡有人入席者,皆是如此。
  大殿中央,尚有十幾名舞女演奏著聲樂,輕紗舞動,高高拋起,白凈高挑的大腿如羊脂玉般,於不經意間露出,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堪稱壹覽無余。
  如此……讓人血脈噴張的壹幕。
  落入季秋眼中,卻只是叫他皺了皺眉。
  講實話。
  像是這種……不堪入目而又奢靡的宴請,他哪怕是幾經沈浮,也只是第壹次遇見。
  須知道,哪怕是大炎那些最為腐朽的世家。
  也只有最為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才會毫不遮掩,去做這些事情。
  眼下見得這堂堂九卿之壹,壹地上卿,都是這般作為……
  季秋只能說,著實是開了眼界。
  同時,也叫他第壹次正面見到了,這個時代所謂的神血後裔們,到底是種什麽樣的性情。
  玄商早已淪為過往,而夫子所立的詩書禮樂,才在這片大地上流傳不久。
  在掌權者的眼裏,那更是形同虛設的東西。
  因此,即使季秋覺得新奇,卻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壹幕確實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隨著壹襲白袍,豐神俊秀的高大少年,在田姒的引領下,踏入了這座大殿。
  不談季秋心中作何感想,那本來眉眼半瞇的堂上人物,見到這少年後,卻是突然眼前壹亮:
  “閣下就是那位近來名揚稷下,聲名顯赫的大賢季先生?”
  將兩側只著輕紗的少女推開,男子豪爽壹笑,當下站起身子,招了招手:
  “快快請先生入席上坐!”
  “妳們幾個,還楞著作甚?”
  “今日,妳們就是先生的了!”
  “若是服侍不好,後果爾等定當是擔待不起!”
  田恒的眸光在那十數個高挑舞女之中,選了數名姿容最為出彩的,繼而遙遙壹指,便在須臾之間,決定了她們的命運。
  將季秋引至此地的田姒,本早就已對這些情況見怪不怪。
  但方才季秋下了車輦時,最後對她叮囑的那壹席話,卻是叫她眼下見得這壹幕景後,沒來由的便感覺萬分礙眼起來。
  季秋側眸,看見少女蹙眉,隱約猜出了她幾分心思,於是只擺了擺手,便道:
  “不必了。”
  “季秋修儒家之文,講君子之禮,奉行知行合壹。”
  “今日前來,只是因田族主相邀而已。”
  “田族主,不妨有事直言。”
  未曾接受那數名舞女的靠攏,入了席間,季秋禦氣而起,於周身三丈化出屏障,旁人難以近得身來。
  他的眼神澄澈平靜,直視上首,意思表露無疑。
  臨淄的神血後裔,想要試探壹下,看看稷下的這些諸子,是否能夠拉攏,按照齊王的意思,收歸己用。
  季秋是第壹個目標,也不會是最後壹個。
  但無論如何,他的態度得表露出來。
  看得這少年拒絕的如此幹脆利落,田恒有些訝然,或者說,有些不理解。
  他仔細的打量了眼那些進退兩難的妙齡少女,覺得只單論姿容面貌的話,這些舞女應當不差才是。
  “這就是,那百家之儒,所倡導的禮節麽?”
  田恒心中暗道,頓時有些不認同了。
  不過是壹些舞女罷了,螻蟻壹般的性命,能取悅於天生神血,應是她們的榮幸。
  而像是季秋這等足以媲美神血的存在,雖田恒與諸卿對於這些後天的超凡,大都頗有微詞,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得不承認,這些諸子,亦是真正的強者。
  強者,不就是應該無所顧忌,享受壹切麽?
  結果費勁千辛萬苦,終於獲得了力量,到了最後,竟然還要強行給自己裝上壹副鐐銬。
  怪不得近兩年來,齊王冕下終於忍不了稷下這所壹直講規矩的地方了。
  田恒心下鄙夷,不過卻沒說出來。
  他只是揮了揮手,叫了家族的神血護衛,將那幾個無辜的舞女給拖了下去。
  至於迎接她們的會是什麽,不得而知。
  而本來跟隨於季秋身畔的田姒,在蹙了蹙眉,眼看季秋入席之後,也隨著那些神血護衛與舞女,壹道退出了宮殿。
  許是,終於感到了不適吧。
  這壹切,都發生在壹剎那。
  而隨著季秋話語落下,田恒的目光,便適時的望向了左手邊的第壹個席位。
  在那裏,有壹位瞳孔泛著血色,周身綁滿繃帶的身影,緩緩起身,緊接著田恒的話,便聲音沙啞道:
  “奉王之詔令。”
  “凡稷下學宮,修成諸子業位的賢者,無需摒棄稷下,只需入我齊國,將自身所學的超凡道路盡數奉於齊王宮中。”
  “王上,便允賢者共享古老的神聖榮光,賜予壹縷王血,可媲美上卿,自開壹族,並入齊地參政,統禦三城封地!”
  “而經我等考量,稷下季先生,最合王上口諭,是以田氏請季先生赴宴前來,便是為了此事。”
  “我乃王上近侍,血影都統齊千仞。”
  “不知季先生,可願否?”
  話語落下,所有席位的人,目光都不由匯聚在了那少年身上。
  不得不說,這條件開得是真的誠意滿滿。
  要是壹般人前來。
  估摸著就算不納頭就拜,起碼也得仔細琢磨琢磨,再行定奪。
  但自入了殿來,或者說在出了稷下之時,就已想好答案的季秋,卻是不在此列。
  血影衛乃齊王近侍,齊千仞又是其中統領,哪怕是上卿田氏的族主,想來也弱了他三分。
  古老的公與王不出面,這等人物,就已經是齊地第壹流了,無論是從權勢還是實力來講,皆是如此。
  因此,由他開口。
  壓力與誠意,恩威並施,就好似如壹座大山壓下,讓人喘不開氣來。
  此次若不是季秋,而是其他學術有成的諸子到這。
  要不是那批頂尖諸子,恐怕壹般的大賢者們,突然之下面臨這等局面,壹時半會,估摸著都得有些暈頭轉向,找不到破局之法。
  畢竟,形勢比人強。
  但偏偏。
  季秋不吃這套。
  且不說稷下與齊地,遲早會有撕破臉來的壹戰,就只單言他自個兒。
  如今積累足夠,只差資源就可壹步登天,而那塵封的朝歌,在模擬之中便有資源,足以助季秋踏上法相。
  於是在吃透了百家學說之後,他本就準備先往朝歌,證得真君,再來顛覆齊地的神血統治。
  要不是橫出了這壹茬子事,指不定他現在早就已踏雪遠行,飄然而去了。
  今兒個所見,以及近壹年多來稷下學士還有他門下的那許多門徒,所受到的針對,如此種種。
  都叫他心中不算舒爽。
  而修士與學者,念頭若不通達,又豈能行?
  於是,盤膝落座的季秋,面對著那好似大山壹般的壓迫,卻依舊保持原貌,氣定神閑:
  “夫子與祭酒孟軻,還有百家先賢,立稷下之時,便曾與王言:百家之超凡,便在那蕓蕓經籍之中。”
  “而直到現在,我的回答,亦是如此。”
  “王自己參悟不透,那是王自己的事情,哪怕有我等加以註釋,若是其本人不認同其中道理,也是徒勞。”
  “至於入齊之政,還是算了。”
  這般說著,季秋還未入席片刻,便已起身。
  他壹揚袖,毫不拖泥帶水,轉過頭來,便往那漫天飛雪的殿門外,大步行去:
  “我今日前來,不僅是為我自己。”
  “同時,也是為稷下研究學說的百家諸子,表個態。”
  “天下萬物之事,講究的都是個妳情我願,若有識之士真願入齊,那縱使齊王不理不睬,亦是攔截不下,反之亦然。”
  “既如此,又何須諸位曉之以利?”
  “還是各自安好吧。”
  推開大殿門扉,迎著漫天風雪,少年就要打道回府。
  卻見得那血影都統,此時聽得他壹席話後,眸中紅光壹閃,幾分壓迫的氣息當下溢散,不再抑制:
  “慢。”
  齊千仞渾身上下的繃帶,漸漸滲出血色。
  他往前踏了壹步。
  好似有惡鬼哭嚎,附著於身,將那些普通的舞女,給嚇得盡皆面色慘白,更有甚者兩腿壹軟,便癱坐於地。
  “妳。”
  “不能走。”
  “或者說。”
  “不能就這麽走了。”
  壹剎那。
  大殿有了片刻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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