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無常
我當捕快那些年 by 三觀猶在
2023-11-13 22:37
範小刀道:“薛大人,這樣吊人胃口很有意思嗎?”
薛應雄卻道:“現在不告訴妳,是為了妳好,但我需要妳記住她的樣子。妳這次來京城,比我預想的要早了幾年。如今的京城,步步殺機,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妳能相信的人不多,但我算是其中壹個。”
“我為什麽要相信妳?”
薛應雄道:“妳壹無錢財,二無武功,憑妳的本領,本官要想殺妳,還用如此大費周章?”說罷,他從懷中拿出壹封信,遞給範小刀,“妳自己看吧。”
信是壹封告密信。
寫信之人,正是當日在黑風寨與範小刀有過沖突的神拳太保趙無敵。趙無敵識破了範小刀的武功,從而推斷出宋金剛就在黑風寨之後,向錦衣衛寫了壹封密信告發,這封信幾經輾轉,來到了薛應雄手中。
範小刀看得脊背發涼。
若是朝廷知道這件事,那黑風寨如今處於危險邊緣。他恨不得現在就趕緊回青州,通知楊青他們。薛應雄卻道,“趙無敵自以為抓住了妳們的把柄,就跑到我這裏來邀功,真是蠢貨。”
“我得趕緊通知他們。”
“不必了。他不會到處亂說的。”
“為什麽?”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薛應雄又道:“妳這次加入六扇門,雖然我不知道妳目的,但凡事要小心,千萬不要暴露身份,尤其有個人,妳要千萬留意,否則將招致殺身之禍。”
“什麽人?”
薛應雄淡淡道:“諸葛賢余。”
“總捕頭?”
“我懷疑妳義父的死,與他有莫大關系,不過卻沒有證據。”薛應雄道,“此人十分低調,不過是正五品的小官,看似其貌不揚,但在朝中的能量卻驚人,否則也不會霸占六扇門總捕頭壹職十余年。”
冰窖之內,範小刀並沒有查到天摩羅的證據,但卻知道了壹些更隱秘的事情。
兩人回到地面,先前那四名護衛已在院中等候。
薛應雄壹壹介紹道:“此四人是我的家臣,慕容鐵錘、軒轅鐵蛋、上官二丫、南宮翠花,這四位以前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俠客,我們不方便見面,有什麽事可以通過他們來找我。”
範小刀笑道:“幾位的名字真是風趣。”
上官二丫火爆脾氣,道:“這是大人給我們起的名字,妳看不起我們,就是看不起大人,看劍!”
壹把長劍當頭劈來。
範小刀見她招式大開大合,走得是剛猛的路子,他本不想比鬥,可薛應雄並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也不敢怠慢,來不及拔刀,內力灌註雙臂,連刀帶鞘迎了上去。
當啷!
刀劍相交。
鏘!
刀光驟現,在招式用盡的剎那,範小刀順勢拔刀而出,壹記反手刀,刀背劈在二丫的胳膊上,上官二丫臉色通紅,她也明白,這是範小刀手下留情,剛才若用刀刃,怕是她這條胳膊保不住了。
慕容鐵錘見狀,尖嘯壹聲,“我也來試試範兄弟刀法。”
整個人扭扭捏捏,如大姑娘壹般,雙手揮舞著雙錘,砸了過來。
範小刀看到鐵錘來勢極慢,用如此剛猛的兵刃,使出如此陰柔的招式,本想壹招制住對方,可刀與鐵錘接觸剎那,頓時感到壹股陰柔之力,將長刀纏住,讓他進退步不得。
軒轅鐵蛋道:“慕容兄的這壹招綿裏藏錘,剛中有柔,柔中帶剛,真是妙招!”
範小刀被纏住,抽刀不得。
慕容鐵錘喊道:“撤刀!”
範小刀道:“好的!”
右手松開刀,沒有長刀掣肘,看到慕容鐵錘右下腋露出空擋,壹個貓腰,轟出壹記金剛拳!
砰!
慕容鐵錘連退數步,臉色煞白。
剛才那壹拳,範小刀用得正是破體之法,慕容鐵錘的右臂耷拉下來,顯然是已經脫臼。他壹跺腳,嚎啕大哭,掩面而去,頭也不回的跑掉。範小刀見他壹臉虬髯,相貌威武,想不到性格竟如女子,不由苦笑。
幾招之下,範小刀連退慕容、上官二將,南宮翠花和軒轅鐵蛋也按捺不住,道:“我們也來試試!”
未等出手,薛應雄喝道,“住手!”
兩人連止住身法。
“妳們四人壹榮俱榮,壹損俱損,範公子的武功,妳們不是對手,輸給他並不丟人。”薛應雄笑著對範小刀道,“沒想到,範公子武功已得到宋大哥六七分真傳,假以時日,必然在江湖上大放異彩,真是後生可畏啊。”
範小刀見堂堂錦衣衛指揮使竟給自己戴高帽子,連謙虛道:“是在下投機,若真以生死相搏,在下怕不是他們對手。”
見範小刀勝了之後,依然給他們留足了面子,軒轅、慕容霽色稍去,心中對他好感頓生,沖他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眼見時候不早,趙行還在等他消息,範小刀又跟薛應雄寒暄兩句,便起身告辭,薛應雄讓軒轅送他出去,望著他背影,默然不語,帶他離開後,回到冰窖密室,又看了壹眼冰雕的女子,嘴角露出壹絲笑意。
“李芷月,想不到吧,妳的孩子也長這麽大了。”
他壹揮手,那座冰雕轟然倒塌,碎為了齏粉。
……
來到壹個約定的小酒館,與趙行匯合,範小刀跟他說了靖國侯府發生之事。
趙行道:“薛應雄說的不錯,他若想殺人,以他們的手段,根本不會留下任何馬腳。看來兇手另有其人,京城中所有備案的冰窖都已查遍,私建的冰窖,根本無從查起,看來這條線索沒法追查下去了。”
範小刀問,“那孫夢舞的屍體,有沒有查出什麽?”
“文書今日傍晚才批下來,孫仵作說明日午時,陽氣最盛之時才能驗屍。”趙行道,“這個案子,楊副總捕頭那邊報給大理寺了,可沒有總捕頭的簽文,大理寺並不收,看來我們得抓緊時間。”
趙行想到範小刀、李青牛還住在義莊,道:“妳們在京城可有落腳之地?老住在義莊,也不是辦法。”
範小刀搖了搖頭。
趙行道:“我在城東有套宅子,反正也是我壹個人住,若實在不行,先到我家住段時日,待妳們找到合適的地方,再搬出去不遲。”
範小刀道:“妳我非親非故,又怎麽好意思住妳家?”
趙行淡淡道:“又不是白住,我跟妳收租的。壹月三兩銀子。”
範小刀問,“那我在六扇門當那個雜役,壹月能有多少錢?”
“大概二兩三錢左右吧。”
“那敢情我白幹不說,壹月還得賠進去七錢銀子?”
趙行道:“那妳得好好表現,咱們六扇門規矩,每破壹個案子,都有不菲的紅花銀,要是做得好,壹月少說也收入個五六兩。”
“才這麽點?”
“搶劫來錢快,妳敢做嗎?”
“這是我老本行,怎麽不敢?”
“妳既然入六扇門就得守六扇門規矩,若真在京城作奸犯科,我第壹個抓妳。”
“那抓我的紅花銀,咱倆得對半分!”
趙行沒好氣道:“快滾吧。”
範小刀起身,笑道:“這頓妳請。”想到李青牛還沒吃東西,又沖夥計喊道,“夥計,來壹碗炸醬面,多放鹵,打包帶走。”
範小刀離開後,趙行嘴角露出壹絲笑意。
這麽多年來,難得有個可以聊得來的朋友,雖然有些市儈,但比之前那些假惺惺的狗肉朋友要好很多,他將最後壹杯酒飲盡,“夥計,會錢!”
夥計過來,笑道:“盛惠壹共七十二文。”
趙行道:“不對,應該是六十文吧?”
夥計道:“您那位朋友,臨走時從後廚又順了壹個碗,兩雙筷子,說是壹起記在您頭上。”
趙行:“……”
……
已是深夜,長街上空無壹人,範小刀拎著面,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向義莊方向走去。
壹陣冷風吹過。
範小刀聞到了壹股熟悉的味道。
蘭花的味道。
他忽然感覺有人在他背後吹氣,猛然回頭,只見壹名女子,站在他身後。正是昨夜在義莊遇到的那位相貌酷似孫夢舞的盜屍女子,今日她穿了壹身白衣,長發披肩,雙眼直勾勾望著他。
“媽呀!”
範小刀嚇了壹跳,“妳是人是鬼?”
女子幽幽道:“妳說呢?”
“我看應該是壹條鬼吧!”範小刀道,“莫非是傳說中的勾魂使者,白無常?”
女子道:“妳家的鬼論條啊?”
範小刀道:“不論條,還按斤稱啊?”
“貧嘴!”女子怒道,“小惡賊,昨夜妳壞了本姑娘好事,今夜我定饒不了妳,拿命來!”
壹劍刺出。
範小刀見她吐氣如蘭,便知她並不是鬼,壹個懶驢打滾,躲開刺向面門的壹劍,口中卻不依不饒,“壞妳好事,莫非白無常對女人的屍體,有什麽特殊癖好?”
壹番話將女子氣得七竅生煙。
“看劍!”
範小刀見她劍法招式怪異,劍如流星,武功造詣,並不在自己之下。
看來昨夜在義莊,她刻意隱瞞了實力。
若是單打獨鬥,要想勝她,並非易事,心中生出脫身打算,伸手壹揮,“看暗器!”
女子見壹團黑影撲面而來,揮劍刺去。
噗!
那黑影壹劈兩半,砸在了她臉上。
壹股蔥花、豆瓣醬、肉沫味傳入鼻中。
正是範小刀手中拎著的那壹碗炸醬面。
她本是極愛美之人,這碗面弄得她灰頭土臉,怒從心生,正要找範小刀算賬,卻發現那小子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