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漢高祖

歷史系之狼

歷史軍事

漢帝十年
建城不滿五年的長安城看起來十分的落寞,明明是壹個嶄新帝國的新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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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從今日起,戒酒!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3

  守在皇宮門口的甲士們,持矛的手都在發抖。
  他們接到了消息,討伐巴蜀蠻夷的大軍要回來了,而這支大軍,是由周亞夫所統帥,以當初長安惡少們所構成的,說起這些耳熟能詳的名字,甲士們便忍不住的哆嗦,城門校尉也是如此。
  他們再壹次想起了當初被這些人所支配的恐懼,當初這些惡少們在大王的帶領下,在長安之內可以說是無惡不作,大漢的律法,似乎就沒有他們不曾違背過的,從謀反到隨地大小便,基本上律法所寫的他們都犯了壹遍,不幹人事用來形容他們,都有些相形見絀,不配。
  而當這些人在巴蜀那山頭鉆了幾圈,帶著爵位回到長安之後,將會變得有多驕橫呢?
  他們完全不敢相信啊,當初他們還不曾有爵位的時候,就已經蠻橫到了沒邊,如今大王執政,這些人又大多掙來了爵位,別說是這些甲士們了,就是三公九卿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也未必就會害怕。
  再也沒有人可以壓得住他們了。
  城門校尉長嘆了壹聲,給左右眾人講起了從前。
  “當初曹公和宣公還在的時候,長安是那麽的太平啊……”
  “記住,稍後見到了他們,不許無禮,要行禮拜見,若是被挖苦,謾罵,或者被毆打,也不要反抗。”
  聽著城門校尉的囑托,幾個甲士臉都白了。
  “他們為何要毆打我們啊?”
  “我怎麽知道……當初我還在南軍巡視的時候,夏侯將軍的孩子就開車來撞我,無論我如何躲避,如何哀求,他都不聽,窮兇極惡,我躲了許久,還是被他瞄準,直接撞翻在地上……半個月都不能起身。”
  “夏侯將軍的孩子竟如此兇殘???”
  “是啊,那廝以撞人為樂,而且車技了得,無論妳怎麽躲,他都能撞上妳。”
  “除了他,還要防著大王,若是看到大王有弓弩,也得躲避,大王外出狩獵的時候,若是覺得無趣,便會射擊隨行的甲士……大王的射術也很了得,有不少人險些被他射穿腦袋,都是從耳邊飛過……”
  “還有舞陽侯……舞陽侯為人暴虐,我曾親眼看到他將傅侯家的孩子按著打,拔出匕首來,險些捅了他的腹!”
  “長安侯家的孩子看著最老實,可對別人下手是不留情的,我聽聞,他曾險些將呂家的人丟進大鼎裏吃……”
  “周侯家的長子更是兇殘,我聽聞他在南軍任職的時候,仗著自己的身份,逼迫長安的將領們脫下衣裳左袒,來羞辱他們!”
  “他們家的小兒子也是啊,聽聞這次他們去巴蜀,兩個郡的郡守都被他們給抓了……抓來痛打!”
  甲士們越說越多,越說越怕,渾身都有些發抖了,結合著傳聞裏的諸多說法,這些人簡直就是壹群不當人的野獸,欺行霸市,無惡不作,就在他們低聲談論的時候,遠處出現了人影。
  甲士們壹個哆嗦,急忙擡起頭來,直視前方,壹動不動。
  周亞夫的大旗緩緩出現,如虎似狼的甲士們兇狠的瞪著前方,大步走來,那氣勢是連北軍都比不上的,群賢們分別走在隊伍的前後,在甲士們的中間,能看到很多囚車,以及被鎖鏈所捆綁的人。
  這些人拖著沈重的鎖鏈,壹步壹步的走著,渾身衣衫襤褸,身上遍布著傷痕,觸目驚心,連著囚車,被他們所押解著的足足有三千余人。
  可他們並沒有進城,走到了城門口的位置上,壹個彪形大漢沖了過來。
  城門校尉滿臉堆笑,急忙走了上去,“夏侯將軍!別來無恙?”
  “哼!!妳叫我什麽?!”
  “歷陽侯!別來無恙?”
  夏侯竈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他輕輕撫摸著下巴,點著頭,“我很好,這樣吧,妳進去,將廷尉給我叫出來,就說有不法的奸賊,還有蠻夷的首領要移交給他們!”
  “要去叫廷尉?臣身份卑微,怕是見不了……”
  “嗯???”
  夏侯竈再次皺起眉頭,冷冷的打量著校尉,校尉即刻領命,轉身就沖進了城內。
  大軍是不能進入長安的,因此要廷尉自己出來拿人,而他們所帶來的這些人裏,還有很多是巴蜀等地的官吏,這些家夥是要廷尉處置的,夏侯竈在吩咐之後,就回到了軍中,甲士們就在這裏等候了起來。
  與守門甲士們所想的不同,這支大軍的軍紀還是非常出色的,他們沒有鬧著要進城,也沒有欺負人,各個模樣嚴肅,壹看就是強軍,完全沒有唐國軍隊的強盜風範,這壹切,還是要歸功於周亞夫。
  周亞夫治軍甚嚴,深得周勃的精髓,況且他從來不顧舊情,若是違背軍紀,哪怕是他親大哥,那也是說罰就罰,沒有人敢不聽他的,因此軍隊的戰鬥力,軍紀各方面都很高,他們在這裏等候了許久,也沒有壹個人亂動。
  很快,廷尉就帶著官員們走出了長安,只是,此刻的王恬啟的臉色很差勁。
  他皺著眉頭,走到了夏侯竈的面前,夏侯竈卻沒有下馬,桀驁的指了指遠處的囚車,說道:“將那些人帶走!”
  王恬啟緩緩說道:“我曾與汝陰侯壹同作戰,我壹直都將他當作自己的朋友來相處!”
  “那又如何,我跟汝陰侯的關系可比妳親近多了,我壹直都將他當作自己的親人那樣來相處!”
  王恬啟看向了遠處周亞夫的車架,無奈的說道:“我非宣義,何以如此呢?”
  “我知道妳不是宣義,可我們這些兄弟,就是跟廷尉合不來,少說廢話!自己去拿人!”
  夏侯竈如此說著,可甲士卻沒有分開讓路的樣子,這擺明了就是要羞辱廷尉,至於他們為什麽要羞辱廷尉,這就要說起過去的事情了,因為某些原因,群賢們跟廷尉的關系壹直都不是很好。
  王恬啟令人去拿那些人,群賢們不懷好意的盯著他們,臉上寫著明晃晃的幾個字,找茬!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再次出現了人影,劉長縱馬,飛奔而來,人還沒有趕到,笑聲就已經傳了過來,夏侯竈大驚,連忙下馬,劉長迅速沖到了這裏,引起了混亂,他也跳下馬來,壹把抱住夏侯竈,大笑著將夏侯竈抱起來,連著轉了幾圈,這才讓他落在地上,夏侯竈驚懼的喘著氣。
  “大王要勒殺我!”
  “其他……嗯?王公?您怎麽在這裏??”
  劉長驚訝的看著壹旁的王恬啟。
  王恬啟黑著臉,說道:“被夏侯將軍所召見,特意前來拿人。”
  夏侯竈急忙解釋道:“大王,我只是令人叫來廷尉的官吏,沒想到,廷尉親自前來,我怎麽敢命令九卿啊……誤會,都是誤會!”
  夏侯竈隨即看向了王恬啟,王恬啟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的。”
  “這點小事,何必王公親自來呢?派幾個官吏就好。”
  劉長說著,又遲疑了下,說道:“這樣吧,先讓廷尉拿人,然後妳們帶著軍隊去校場,晚點叫上幾個將領,找寡人匯報戰況!”
  “大王?去皇宮匯報?”
  “不,直接來老地方!”
  “唯!!”
  劉長也沒有打擾他們辦正事,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唐王府,又令人去跟建成侯借點羊,弄些吃的,等著自己那幾個好兄弟前來,王恬啟帶著罪犯離開,將士們在校場安排妥當,到了晚上,周亞夫他們方才穿著便裝,匆匆來到了唐王府內。
  “大王!!!”
  “大王~~”
  “大王!!”
  眾人沖進府邸內,紛紛大笑了起來,很快就圍繞在了劉長的身邊,劉長壹壹打量著他們,查看他們的情況,就怕他們受了傷,眾人勾肩搭背的,都是在笑著,呂祿自然也在,看到呂祿,周勝之便忍不住叫道:“哎呀,這不是呂近侍嘛!呂近侍,您怎麽沒有戴那個羽毛冠呢?我都沒認出來!”
  呂祿臉色壹黑,他就知道。
  眾人湧進了內屋,也不管什麽,紛紛坐了下來,兩三成群,有人直接開始倒酒,有人開始脫衣裳,場面異常的混亂。
  劉長這壹生最開心的時刻,大概就是跟這群混賬東西相處的時候了。
  周勝之,夏侯竈,盧他之,樊伉,呂祿……很快,陳買,灌阿,樊市人,呂種等人都紛紛到場,除了遠在楚國的宣莫如和在唐國的蕭延,基本上都到齊了。
  “哈哈哈,大王啊,這次我們可立下了大功,整個巴蜀,再也沒有蠻夷能作亂了,我們把他們的頭領都給抓住了!”
  “我本想都殺掉,可亞夫不同意!”
  周亞夫冷冷說道:“當地的官吏為了軍功,故意收取高額的稅賦,肆意抓捕他們的族人,逼迫他們謀反,若是我們都給殺了,那與他們有什麽區別呢?大丈夫要立軍功,得靠自己的本事。”
  “對!大丈夫立於世,就要活得堂堂正正!”
  樊伉大聲說著,他拍著自己的胸口,“大丈夫就是要堂堂正正的獲取軍功,掙來爵位,跟我壹樣,當為萬戶侯!”
  周勝之遲疑了壹下,問道:“可妳的爵位不是妳阿父的嘛?”
  “放屁!我阿父的爵位是舞陽武侯,我的爵位是舞陽侯,豈能混為壹談?”
  “妳才放屁呢!妳阿父那個武不是謚號嘛?”
  “勝之,妳個小小的關內侯,也敢這麽跟我說話??”
  “我的食邑雖然少,可都是自己掙的,不像某些人……”
  呂祿忽然笑了起來,“是啊,有的人吧,弟弟的爵位都快趕上阿父了,自己還是守著百人的食邑在這裏洋洋自得!”
  周勝之幽幽的看著他,呂祿看了壹眼呂種,忽然沈默了下來。
  哦,差點忘了,呂種也有自己的爵位了。
  呂種的爵位來自於政績,他命好,先跟陳平,後跟著周昌,做成了不少事……爵位是節節攀升。
  兩位宿敵第壹次放棄了對決,默默的相互敬了酒,痛飲壹盞。
  樊伉看他們不再回話,反而是來勁了,壹個勁的得瑟著自己的爵位,“阿父害我,若不是阿父執意要把爵位留給我,我怎麽會是舞陽侯呢?我是完全可以自己掙來壹個位置的!”
  樊市人看了他壹眼,問道:“兄長,要不妳這爵位就讓給我,自己再去掙壹個?”
  “妳這豎子!豈能想著不勞而獲呢?人要靠自己的努力!”
  眾人其樂融融,劉長搖著頭,對這些家夥們很是鄙夷。
  “壹群沒出息的東西,弄了個侯爵就在這裏如此的放肆?寡人還是王爵呢,怎麽不得瑟?這王爵,也是寡人憑自己的本事弄來的,這就是妳們不如寡人的地方啊!”
  “額……不過,說起來,大王擊敗匈奴的功勞,若不是皇子,怕是也能換個異姓王吧?”
  灌阿好奇的問道。
  “能個屁啊……撐死了就是舞陽侯。”
  夏侯竈搖著頭。
  劉長坐在了夏侯竈的身邊,笑呵呵的問道:“今天王恬啟是不是妳叫來的啊?”
  “那當然不是。”
  “唉,平日裏廷尉那般欺辱我們,妳為什麽不好好羞辱王恬啟呢?”
  劉長有些痛心疾首的質問道。
  夏侯竈眼前壹亮,說道:“我就是這麽做的呀,我還以為大王早就釋懷了呢……今天啊……”
  夏侯竈正要說呢,盧他之卻拽了拽他的衣袖。
  夏侯竈壹楞,看著面前大王這似笑非笑的臉,頓時長嘆了壹聲,“大王,您跟著陳平他們學壞了,輕點吧,不要打臉。”
  很快,夏侯竈就被眾人按在了身上,哇哇大叫了起來。
  隨後,眾人大口的吃起了羊肉,喝起了酒,又叫來了樂師和舞女,大聲的演奏了起來,玩到了興頭上,眾人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唐王府,眾人在路上排成了壹排,勾肩搭背,大聲的嘶吼著,橫行霸道。
  那些巡邏的甲士,哪裏見過這樣的場景,轉身就跑。
  這次出征巴蜀,還是非常順利的,群賢們發揮出了全部的作用,打的那些蠻夷苦不堪言,當然,也查清了壹些情況,比如官逼民反的情況,按著樊伉的說法,這壹戰下來,五十年裏巴蜀都不會出亂子,按著他與唐王的親近程度,他這個五十年,大概就是十年左右吧。
  不過,十年的太平,倒也足夠了,巴蜀之地,自從秦國之後,那是發展的相當迅速。
  眾人大聲笑著,談論著自己的戰績,描述著自己的勇武,傾訴著對未來的期待。
  他們在長安之內轉了壹圈又壹圈。
  ……
  劉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也不知道宴席是怎麽結束的。
  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是出現在了厚德殿內。
  樊卿古怪的站在壹旁,正盯著他。
  劉長坐起身來,揉了揉額頭,只覺得有些疼,“寡人怎麽在這裏?勝之呢?”
  “大王……來,吃點飯。”
  劉長還是有些茫然,他很久沒有喝的這麽多了,先前每次飲酒,也始終在清醒的狀態下,像昨天這樣喝的什麽都不知道,似乎還是第壹次,他拿起了飯,問道:“誰送我來的?”
  “太後送您來的。”
  “啊??阿母?”
  樊卿幽幽的說道:“大王昨晚可真威風啊,大王先是去了廷尉,帶著群賢將已經認罪的張越打了壹頓,隨即去了周相府,逼迫周相為您制定好官制,然後去了建成侯的府上,抱著羊羔就要啃……還去找了陳侯,非說要跟人家結拜為兄弟……”
  樊卿越是說,劉長就越是覺得頭疼。
  “我還去了長樂宮???”
  “對啊……”
  “那我沒有對阿母無禮吧??”
  “那倒沒有……大王昨晚抱著太後哭了壹晚上……”
  “這不可能,寡人何曾哭過?”
  “太後送您來的時候,您還說要太後哄妳入睡……還要太後抱妳……哎,還好安他們睡得早……”
  樊卿搖著頭,劉長卻瞪大了雙眼,摸著自己的下巴。
  “河西戰事緊急,欒布更是寡人的親信,妳準備壹下,寡人要去河西支援欒布了。”
  “哈哈哈,大王不必如此,大王吃醉了而已……”
  樊卿並沒有欺騙劉長,從其他人的口中,劉長終於問出了自己昨天做的壹連串混帳事,劉長是又急又羞,他好酒,可從不曾醉到這種地步,大概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群賢,或是因為之前心情太過郁悶,這次才醉成了這個樣子。
  劉長怯生生的走出厚德殿,張釋之,陳買,趙昧等人正在等著他。
  “咳咳,妳們怎麽來了?”
  “大王,嫌犯張越死了,這是記錄……本該是秋後問斬的……”
  “咳咳,這件事稍後再說,妳呢?買?”
  “仲父,我是來稟告俘虜情況的。”
  劉長被嚇了壹跳,“什麽就仲父啊?”
  陳買忍著笑,“大王莫不是忘了?您昨晚非要跟我阿父結拜為兄弟,那自然就是我的仲父了……”
  “滾,滾,滾,把名單留下來!”
  最後,劉長也只是留下了趙昧,劉長摸了摸下巴,不好氣的問道:“昨晚為何不攔著我呢?”
  “大王……那也得攔得住啊……您發起瘋來,誰能攔得住?我阿父還想要攔您……被您丟出去三步外,今日還在養傷呢。”
  “唉……不喝了,不喝了,寡人被酒色所誤!今日起,戒酒!”
  劉長嚴肅的發了誓。
  可無論如何,阿母那裏還是要去的,劉長都不敢想,阿母該多麽的生氣啊。
  雖然害怕,可還是得過去請罪。
  當劉長扭捏的出現在了長樂宮內的時候,太後的臉色確實不太好看,眼裏布滿了血絲,大概壹晚上都沒能睡好。
  “阿母……我有罪……我錯了……我戒酒……我道歉……”
  劉長低下頭來,委屈巴巴的說著。
  呂後擡起頭來,瞥了他壹眼,指了指自己的面前,“趴下!”
  劉長很幹脆的趴在了呂後的面前,“阿母,您要打輕點……寡人還準備出征河西呢……可不能打壞了身體……”
  劉長正說著呢,呂後的手就放在了劉長的背上,輕撫了起來。
  劉長頓時楞住了。
  “無論妳多大……都是我的孩子……若是覺得苦,便給我說……何必去飲酒呢?”
  “若是吃壞了身子,又該如何呢?”
  呂後輕輕撫摸著劉長的後背,輕輕按著他的後脖頸。
  “切不可再這般飲酒……知道了嗎?”
  “知道了嗎??”
  呂後連著問了幾次。
  劉長卻只是舒服的趴在阿母的面前,將頭放在手臂上,不知何時輕輕打起了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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