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人生如戲（上）

　　龍王的安慰對姬飛晨並沒太大用處，當龍王離開後他在座椅上暗思。
　　“不行，雙身的問題還是不能暴露。雖然太霄道尊證道後，天地所有因果壹覽無遺。但只要我死了，自然壹切了斷。看來，我準備清泓身死亡的這壹條路，果然沒走錯。天人感應下的本能還是挺有用的。”
　　在道尊證道之前果斷抹消壹切痕跡，只留下壹個清清白白，舍身衛道的清泓仙人、雲霄閣主，斬斷所有因果脫身。就算道尊明白其中內情，看在自己斬斷因果並且壹身功德不菲的份上，也不會多說什麽吧？
　　“魔龍身這邊不好應對，但假死之後逃去黑瀛洲也成吧？”
　　想到自己所預見的未來景象，姬飛晨心有余悸。
　　“我本以為，太霄證道所謂的道長魔消，僅僅是魔道被太霄宮勢力鏟除。如今看來，太霄道尊根本沒有什麽欺大壓小的想法。”
　　對道尊而言，既然下界多是作惡多端的兇人，壹口氣滅了就成。何必假手門人，再造傷亡？
　　在善惡正邪之間，道尊才不會因自持身份而姑息養奸。
　　壹個是萬魔墜落地府，天地之間元氣滾動，所有和魔道有關，業力達到壹定標準後，哪怕是玄門仙人都會被元氣打落入冥土中的地獄。
　　另壹個是太霄道尊以雷法證道，掌天地之刑律，造化陰陽之樞機。屆時，會有壹場覆蓋整個三十三洲的無窮雷霆落下，轟殺人間的魔道。
　　不管是哪壹種，道尊證道後，都意味著魔門再無前路。
　　“不單單是仙魔，如果太霄道尊狠壹點，連凡人都無法避免。”
　　想想看，假設人間強盜殺人有罪、有業力。那麽國家和國家之間的戰爭，為國犧牲，拋頭顱灑熱血的忠烈之士殺人，有沒有所謂的罪業呢？
　　強盜殺人是為了利益，兩國之戰難道就不是利益嗎？
　　再細壹點，人吃動物，那麽對動物而言，人有沒有業力呢？
　　如果人殺動物沒有業力，那麽仙魔和妖族之間呢？仙人殺妖族是不是也沒有業力？
　　各種紛紛擾擾，條條框框的規則下來，誰也不清楚太霄道祖到底是壹個什麽章程。
　　姬飛晨糾結半天，只好暫時放下這個心結，專心龍獄的行動。
　　狄龍城壹行人花壹夜時間收集物資，然後返還狄龍城。
　　眼看城池在望，忽有喊殺之聲沖霄。
　　“他們這是做什麽？”道南往下壹望，見到韋清琛和六神道之人正忙著將景勝宗的殘部清掃。
　　姬飛晨眉頭動了動，沒有說什麽，和董掌教壹並落到城墻上。
　　董掌教心中明白幾分：“果然是他們嗎？”
　　姬飛晨問韋清琛：“怎麽，確定是景勝宗了？”
　　“妳走之前，刻意留下消息，說要從薛家老祖口中詢問是誰透露情報，要治內奸死罪。夜裏，景勝宗便有異動，意圖逃離狄龍城。於是，我和六神道便聯手剿了他們。”韋清琛輕描淡寫擦拭沾滿鮮血的雙手，把景勝宗滅門之事說得跟吃飯喝水壹般。
　　類似這種，明明已經投靠自己。卻暗中和外敵串聯的叛徒。如果殺死他們，太霄道尊要怎麽懲處呢？
　　姬飛晨心中念頭壹閃，笑道：“這麽看來，倒不用我費心了。不過城中那些普通居民……沒驚動他們吧？”
　　“放心，我有分寸。早就派人封鎖街道，令居民不得外出。不過城裏血跡斑斑，要不妳來壹場雨洗去汙穢，安撫人心。我聽人說，城裏缺少淡水，降水也是壹種施恩。”
　　姬飛晨看向道南，道南連連點頭：“不錯。每隔壹段時間，幾位城主便會降雨賜福。如今出了這種事，正需要降雨安撫人心。”
　　韋清琛哂然壹笑：“妳煉就龍族真身，這行雲布雨的手段難道沒有？快快出手，看看比那人差多少。”
　　那人，自然是姬飛晨的便宜哥哥。
　　“妳那三十三天玄功，諸多神魔中難道便沒有召雨之神了？”
　　話這麽說，但姬飛晨還是對天壹甩衣袍，浩蕩雲光聚攏而來，形成濃厚的烏雲。然後他吩咐道南等人：“妳們等會兒召集城中居民，拿著器皿去外面接水。”
　　轟——
　　伴隨這壹聲雷響，瓢潑大雨頃刻間落滿狄龍城，洗去城中不久之前的殺伐血跡。
　　董掌教派洪飛教之人召集居民收集淡水，壹時間城中再度熱鬧起來。
　　姬飛晨和韋清琛二人並肩而立，站在城頭上感受著狂暴的風雨。
　　黃豆大的雨點打濕二人的衣袍，韋清琛皺眉說：“妳的雨中多了幾分法力的造作，比不上他的道法自然。從道行上看，妳比他還弱些。”
　　這是姬飛晨故意藏拙的結果，可韋清琛卻暗暗搖頭：“跟那家夥還是有差距。妳們定下的決鬥，我看還是懸乎。不如我事先跟他打壹場，消耗他幾分法力？”
　　“不必！”姬飛晨壹臉嚴肅：“妳別亂來。他的對手是我，我要親手對付他，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插手。”青年目光眺望濃雲，仿佛正在思索自家的兄長。
　　韋清琛默然無語。兄弟相殘，這種事情他從來沒有經歷過。不過若換做自己，和自己的同胞兄弟血拼決鬥，自己真能下得去手嗎？
　　此時，天空中傳來壹聲龍影，有玉光穿梭雲層直撲向二人。
　　“誰！”
　　二人察覺空中彌漫的龍氣，不約而同跳上雲空。
　　在密集的烏雲中，有壹條九丈玉龍遨遊在雲霧之間。
　　“魔門之人！爾等竟敢犯我神域！”玉龍搖身壹變，化作壹位國字臉的中年人。他滿面怒容，龍目正瞪向二人。
　　“這是壹位地仙！隨時準備撤退！”姬飛晨低聲說了壹句，拿出自己的墨雲劍，召喚龍舟在壹旁防備。
　　韋清琛也正要出手防備，突然背後壹道流光襲來，將他整個人打昏。
　　“妳——妳偷——”韋清琛指著中年人，話都來不及說便倒頭栽落，姬飛晨連忙出手將他拉到龍舟上。
　　“前輩應該就是玉散人吧？”
　　玉散人面帶訝色，韋清琛被偷襲可不是他出手。他皺著眉頭問：“妳這是什麽意思？”
　　“咱們說事，有些話不適合他聽。”姬飛晨擔心韋清琛醒來，又拿劍柄對他腦袋敲了兩下，以法力封印他的五感和魔魂。
　　“前輩，請入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