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洗了六次澡

　　村裏當然沒有街逛。
　　桃花村小學旁邊，開了幾家商店，賣些零食和日常用品。
　　村裏人買東西，大件上鎮裏，小件就在這些商店購買。
　　桃花村小學放了學，壹群小家夥們，壹邊起哄，壹邊跟在楊飛身後跑來跑去。
　　楊飛走進每家店裏，轉了轉，問了壹些東西的價格，然後買上幾顆糖，散給跟屁蟲們吃。
　　那群小孩子裏面，有壹個小男孩，很調皮，喜歡動手打人，打完人就跑。
　　神奇的是，這小子跑得風快，十幾個孩子在後追，沒壹個追得上的。
　　“好小子，飛毛腿啊！”楊飛贊了壹聲。
　　“他叫福娃，從小死了爹，他娘忙完外面忙家裏，沒時間管他，長到九歲了，還跟野馬壹樣，成天不歸家。”蘇桐見楊飛關註那個小孩子，便介紹道。
　　“福娃？這名字起得好啊！”楊飛朝小家夥招招手，把手裏的糖全塞在他臟兮兮的小手裏，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其它孩子伸手來搶糖，福娃撒腿就跑，眨眼間，就拉開了上百米的距離。
　　村裏到鎮上，只有壹趟面包車在跑客運。
　　面包車是村裏人的，每天跑五趟，上午三趟，下午兩趟，四點以後，出村回村的人少了，除非有人包車，否則車子就不出門。
　　桃花村跟外界的聯系，就在這趟四面透風的老面包車裏。
　　楊飛和蘇桐剛上車，車內壹暗，壹堵墻走上車來，把門口封了個嚴嚴實實。
　　是鐵牛！
　　楊飛早就發現他了，剛才在桃花村小學逛的時候，這家夥就遠遠的跟在後面。
　　蘇桐直接忽視鐵牛的存在。
　　鐵牛也不吭聲，上車之後，徑直到最後面坐下。
　　面包車不大，限坐七人。
　　鄉村面包車司機，從來不按套路出牌，妳限坐七人，他能硬塞進去十幾個人！
　　壹路上開開停停，只要有人攔車，司機都會停下來上客。
　　來到鎮上，仿佛進入了另壹個世界。
　　鎮名柳林，雖不及大城市的繁華，卻也熱鬧非凡。
　　蘇桐快樂的當起了向導，嘰嘰喳喳，給楊飛介紹自己的家鄉。
　　“這是孫水河，是柳林鎮的母親河。我們村裏的文水河，是這條河的支流。”
　　“那邊是客運站，妳明天回城的話，就在這裏坐車去江州市。”
　　“這裏面是集貿市場，村裏做紅白喜事，都得來這裏面買菜。我們過年，也來這邊打年貨。”
　　“……”
　　楊飛逛街逛得很慢，每看到壹家商店，他都要進去瞧上幾眼，還要和店老板聊上幾句，碰上言語不通的老人，就請蘇桐翻譯。
　　偶爾回頭，看到鐵牛跟在不遠處，手裏提著壹袋子白面饅頭，不停的啃，其咬嚼和手臂用力的程度和狠勁，像是老兵上了戰場。
　　鎮上只有兩條主街，這壹圈逛下來，花了三個小時，兩人趕著最後壹趟面包車，返回村裏。
　　楊飛買了壹堆日用品，又買了壹些肉食。
　　二百五的創業資金，又少了四十元。
　　“妳買這些做什麽？”蘇桐指著他手中的塑料袋，“肉就算了，妳反正是土豪，宰妳壹頓算輕的，可是，這些香皂和洗衣粉，妳還怕我家沒有啊？”
　　“有用。”楊飛笑道，“師姐，妳得幫我壹個忙。”
　　“什麽事？”
　　“今天晚上，妳拿我買的這些香皂洗澡，用我買的洗衣粉洗衣服。”
　　蘇桐臉上，飛起紅霞，也沒問為什麽，輕輕的應了壹聲。
　　鐵牛坐在後面，聽到他倆的對話，氣得直喘粗氣，十指交叉，把指關節捏得跟放炮竹似的響個不停。
　　到了晚上，蘇桐才知道，這個忙並不好幫。
　　楊飛買了六種香皂，五種肥皂，四袋洗衣粉。
　　“這個變態的家夥，居然讓我洗六次澡！每次換不同的香皂洗身子！”
　　“最變態的是，我每次洗完澡，他還湊過來，聞我身上的味道！”
　　“他到底安著什麽心哪？”
　　好不容易洗完了六次澡，接下來，還得用不同的洗衣粉和肥皂，分開洗衣服！
　　算這小子有良心，洗衣服的時候，還知道過來幫忙壹起洗。
　　每洗完壹件衣服，楊飛都要拿過來，聞上壹聞，摸上壹摸。
　　看到他聞自己的衣服，蘇桐再次臉紅了，芳心嘭嘭直跳。
　　“楊飛，妳到底在做什麽啊？這麽多洗衣粉、香皂、肥皂，全拆開了包裝，短時間用不完，就結坨了，太浪費了！”蘇桐忍不住問道。
　　“我喜歡聞這些香味。”楊飛淡然壹笑。
　　他指的是洗滌用品的香味。
　　聽在蘇桐耳朵裏，變成了她衣服的香味，哦，還有她的體香。
　　她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兩個人在壹起，該怎麽相處。
　　“楊飛這種行為，算不算暗戀我？他這是在向我表白嗎？我該怎麽做？”蘇桐冥思苦想，不得要領。
　　楊飛來得匆忙，沒有帶衣服。
　　蘇桐翻出弟弟的衣服來給他換洗，結果都短了壹截，手和腳，都露出壹段。
　　“咯咯，妳穿著這身衣服，跟個要飯的乞丐似的，”蘇桐笑得前俯後仰，“妳這模樣，把腰縮起來，頭再低壹點，對，就是這樣子，很像國外的小醜！嘻嘻！”
　　楊飛無奈的搖了搖頭：“……妳開心就好。”
　　夜風微微涼涼，落葉紅紅黃黃。
　　正是稻谷抽穗的時節，青草池塘，蛙鳴蟬噪，壹派豐收景象。
　　楊飛和蘇桐，還有她在村裏的幾個朋友，坐在外面歇涼聊天。
　　村裏的人，知道蘇桐家來了外客，也都跑過來玩，幾十個人，或坐或站，又有小孩子嬉戲追趕，熱鬧非凡。
　　忽然，池塘那邊傳來撲嗵壹聲響。
　　“不好，有人掉進水裏了！”楊飛喊了壹聲，屁股下裝了彈簧般，彈跳而起，起身往池塘跑去。
　　到了池邊，楊飛二話沒說，撲騰跳進水裏。
　　池塘很大，楊飛往黑影掉水處遊去。
　　蘇桐飛奔進屋，拿來手電筒，急忙忙跑到池邊。
　　“楊大俠！楊大俠！”蘇桐著急的大喊。
　　“桐妹子，這塘裏水很深，他會不會遊水啊？不會也沈下去了吧？”有村民問。
　　又有人道：“我們怎麽沒看到有人掉水？會不會是他眼花了？”
　　“我聽奶奶說，塘裏有水鬼！這黑天半夜的，他跳下去，不會被水鬼抓去當替身鬼了吧？”鐵牛在旁邊幸災樂禍，“這塘裏，以前就淹死過人哩！”
　　蘇桐俏目壹橫，瞪了他壹眼，然後打著手電筒，急切的在水面上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