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章 築基天成

　　明亮的鏡湖世界。
　　陸遠盤膝坐在水面的中央。下壹刻，世界翻轉，藍天白雲與劍之森林藏於湖面之下，無盡的星空向上升起。
　　那是壹個準備誕生的新世界，壹如剛剛開始練氣的陸遠。
　　法寶破碎後散逸出來的靈氣也被吸入鏡湖世界，沈澱彌漫在湖面之上，如同清晨的乳白色水煙，環繞在陸遠的周圍。他癡迷的仰望星空，似乎已經徹底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有文字於鏡面浮現：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
　　“乾：元，亨，利，貞。《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如是我聞。壹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請問為政？曰：賢能不待次而舉，罷不能不待須而廢，元惡不待教而誅，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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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所謂的直指天仙大道的修行之法，也沒有靈氣搬運路線圖。只有古往今來的壹篇篇錦繡文章，被巧妙的串聯起來，寫於水上，也寫於陸遠的心中。因為這明鏡臺，就是由他的精神力構成，藏於他心靈深處的世界。
　　陸遠如果還是那個逗逼，或許會吐槽說：我褲子都脫了，妳給我看這個。
　　但當他仰望“世界”誕生之初時，是壹生中最認真的時刻。這些無數大賢先哲對世界、對文明、對自我、對社會的思考，成為了他理解“世界”時的最好養分。陸遠孜孜不倦的吸收著，在他的思想中，這壹刻再沒有道家、儒家、佛家、法家等等的門戶之分，只有無數的真理。
　　在“世界”的面前，他們都是對的，也都是錯的——就好像寓言講“盲人摸象”，卻不知講故事的人何嘗不也是另壹種“盲人”。沒有哪壹篇文章，能將“世界”本身完整的描繪出來，因為它是最復雜的。但這些文章和諸子百家延伸的思想，卻像是在“世界”內部勾勒出脈絡，提供了陸遠解析“世界”的工具。
　　接在後面的，還有魔法位面對世界的反思，仙劍位面對世界的探索，等等……星空下，無窮無盡滾動的文字，與壹動不動的陸遠，相映成趣。他能看見最宏大的整個星空，也能看見塵埃般細小的行星，和行星上誕生的萬物生靈。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來自諸位面、無數人的思索文字終於停了下來。
　　陸遠呆呆的保持著仰望的姿勢，他這壹刻真是的明白了——頭頂的這片星空，雖然它也璀璨明亮，雖然它也時刻誕生和毀滅著無數的文明——但這片星空要死了。因為她是靜止的、是穩定的、同時也是沒有新陳代謝和成長的，最終只能筆直的走向衰亡。
　　陸遠想了很久很久，終於那個始終保持著同壹個姿勢的陸遠，第壹次動了。
　　他擡起手，在星空距離他最近的壹顆“恒星”上，輕輕彈了壹下。
　　在外力作用之下，恒星離開了自己的位置化作壹顆彗星，它的引力拉扯著周圍的恒星，然後狠狠的撞擊在幾個星系之外的壹顆恒星上！兩顆恒星的撞擊，引發了大規模的超新星爆炸，不但影響周圍星域，還將那些拉扯來的恒星復又推開……隨著壹顆有壹顆的恒星被牽扯著，加入力學運動體系，星空停滯的平衡終於被打破。
　　整個過程，或許就像牛頓用經典力學解釋宇宙時說的那樣，“是上帝推動了第壹下”。
　　在這個過程當中，當然有無數的星系新生，也有無數的星系被毀滅！浩劫蔓延到整個星空世界，曾經繁華的行星百不存壹，存在的萬億生靈塗炭……陸遠始終靜靜的看著，無悲無喜，只有深深的遺憾。終於，隨著壹顆恒星的運行軌道變成弧形，越來越多的恒星飛行軌跡變得相似起來……
　　仿佛無數年過去，懸於平湖之上的星空，終於化作了壹個璀璨的、旋轉的、雙旋臂的、類銀河系星盤。
　　陸遠於湖面上站起身來，來到類銀河系的邊上。他看見新的恒星於銀核處誕生，舊的恒星燃燒殆盡，被推離到河系的邊緣地帶，然後被黑洞吞噬；他看見無數行星再次冷卻凝固，雷暴停歇、火山平復，海洋中出現了微生物；他看見樹木生長、動物進化，文明再次誕生。
　　當見到文明出現的那壹刻，所有的遺憾逝去，喜悅充滿了他的胸膛。
　　陸遠沒有做任何修煉，便築基天成！
　　他感慨的再次仔細的去看類銀河系的時候，卻發現所有的異象都已經消失——生物、文明、世界等等。近距離觀看的時候，類銀河系重新變成了壹個微縮的銀河系模型，將所有的秘密掩蓋了起來。陸遠知道，他對世界的感悟在這壹次的修煉中已經徹底耗盡。在足夠的積累之前，他沒辦法再度打開這個世界胚胎了。
　　不，或許現在應該叫“世界胎兒”才對。
　　於是精神的世界再次翻轉，明湖劍界出現，類銀河系重新藏於湖面之下。湖面上彌漫的靈力沒有絲毫減少，因為當陸遠築基完成的那壹刻，世界也同時成型。新生世界向外散發的天地靈力，便足夠陸遠使用，讓陸遠能夠靈力自給自足。如果他再貪婪壹些，向新生世界索取的話，甚至能獲得制造先天靈寶的材料。
　　但陸遠這時候已經明白，從新生世界中提取出最精華的材料，等於殺雞取卵。他的索取，將導致世界畸形發展，這種事情他肯定不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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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切事畢，陸遠第壹時間拿起電話，撥通了黎明要塞，艾珂雪的實驗室。
　　這次築基帶給陸遠的感覺實在是非常震撼！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陸遠只能說“宛若新生”，甚至比當初晉升先天的時候還要奇妙。譬如與黎明號溝通，過去的時候都是黎明要塞單方向鎖定他。可這壹次，他已經能在冥冥中感應到黎明要塞的方位，這代表著他又上了壹個大臺階。假以時日，陸遠或許能不依靠主神的力量，便能自己定位和穿越世界。
　　因此他真的無法想象，這樣神奇的修行之術，居然是艾珂雪那個生物狂人創造出來的！所以，飲水不忘挖井人，他必須要向艾珂雪說聲謝謝！順便再為自己壹直看不上她的研究而道歉，生物學看來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奇妙得多——老陸覺得自己過去壹定是住井裏的。
　　“餵，珂雪嗎？”電話接通。
　　陸遠跟艾珂雪說話的聲音，第壹次這麽柔和。“謝謝妳創造的築基之法！她真的太棒了，雖然名字上……我認為她配得上壹個更好的名字！當然，這只是個建議。千萬別讓我幹擾了妳的創作思路，對了還有……”陸遠熱情的補充道，“我用壹百二十分的滿意，來期待後續功法的推演完成！再次感謝！”
　　“那，那個……”艾珂雪似乎被陸遠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壞了，期期艾艾了許久說不出話來。
　　“珂雪，過去是我不好。”陸遠心中那個懊悔啊，看把我家珂雪嚇的。其實我家珂雪也很萌很口愛的好不好！生化脫衣蘿莉，說不定恰好是某些變態的萌點。“想說什麽就勇敢的說出來，不要怕為難，船長給妳撐腰！”
　　“那我就說啦。”珂雪終於鼓起勇氣，壹口氣把要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因為上次通訊的時候聊天聊得太High以至於我把給妳的煉氣期功法傳錯了請務必原諒我船長大人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默……幾分鐘之後，陸遠沒有追究她的錯誤，反而是聲音古怪的問道，“我很好奇的壹點是……那妳給我傳的是什麽？”
　　“好像是黎明女士整理的‘位面資料書庫’，我們又叫她‘十萬三千本魔導書’，最近大家都在傳閱……妳不會生氣了吧？”艾珂雪小心翼翼的問道。
　　良久之後，陸遠聲音沈重的說了句，“珂雪！”
　　“嗯。”
　　“長點兒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