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7章 金殿裝逼

　　奉天殿，即俗稱的金鑾殿。
　　雖然這裏經過修葺，但不難發現殿內有多處被焚燒過的痕跡，像明顯有著火燒過的門檻，讓這座金鑾殿失色不少。
　　站在殿內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員，左右兩列文武百官和皇室公卿刷刷地望向走進殿內的林晧然，發現新科狀元郎不僅年輕，而且還顯得沈穩。
　　特別在天子的威嚴下，竟然能夠保持如此沈著，讓很多朝廷大員驚訝的同時，亦是對這位新科狀元郎要高看壹眼。
　　林晧然明知道這是壹個封建時代，自然不可能表現得過於自傲，但亦知道太過卑微亦是不可。所以拿捏著不卑不亢的姿態，出現在文武百官的視野中，來到大殿給坐在龍椅上的嘉靖帝進行謝恩。
　　雖然還沒有被授官，但他已然將自己當成了大明的官員，不僅對聖上要行君臣之禮，對這殿內的文武大官、皇室公卿亦要恭敬有加。
　　從這壹刻開始，科舉之路落下帷幕，但新的征程亦是開啟。按著以往的慣例，他這位新科狀元郎將被授予次六品翰林院修撰，這是他官場的起點。
　　不得不說，狀元的福利就在這裏，他將是三百五十七名進士中唯壹的次六品官員，在起點線上就比其他人領先了半步。
　　“愛卿從何處來？”嘉靖身穿著龍袍，朝著殿堂中的林晧然突然開口道。
　　此言壹出，讓到金殿上的文武百官愕然，然後羨慕地望向林晧然。
　　這壹種殊榮，在以往的狀元郎中卻不曾出現過。先前的狀元郎，別說是被問話了，若遇到聖上適好要修煉，根本都不會召見。
　　林晧然卻不知道還有這壹項，但亦是不慌不張地拱手回答道：“啟稟皇上，臣來自大明南疆，廣東高州府石城長林村人士也！”
　　“嗯！鄉土如何？”嘉靖又溫和地問道。
　　“村後有山，四時長青；村邊有竹，百節添枝；村前有河，寒暑不枯；村得明君，千秋之主嘉靖！”林晧然拱手，應答如流。
　　“好！好！果真是壹處好地方！”嘉靖連道二聲好，喜上眉梢。
　　兩旁的文武百官亦是愕然，紛紛望向了這位出身於“蠻荒之地”的狀元郎。語言間並沒有浮誇，但從他的嘴裏說出，卻仿佛成了壹處寶地。
　　最為難得的是，前面的壹番話看似對答聖上的問話，但亦給後面作了鋪墊。明明就是拍馬屁，但有著前面的話語在先，卻又是那般的自然。
　　“這是壹個人才！”
　　很多大臣望著林晧然，心裏都暗暗地稱贊，同時都羨慕地望向了禮部尚書吳山，當真是得到了壹個好門生。只要悉心栽培，他日必有望取得壹番成就。
　　吳山卻是微蹙著眉頭，隱隱間透露著壹絲不滿。
　　“家鄉可有什麽風光？”嘉靖的興致頗濃，又是繼續問道。
　　朝堂中的文武大臣和皇室公卿聽到這個問話後，不由得莞爾壹笑，笑聲中透露著壹絲嘲諷。廣東粵西那種南蠻之地，哪怕不是遍地毒蟲，亦是千裏無人煙，還談什麽名勝風景。
　　林晧然原本是想搖頭，因為長林村附近確實沒有什麽名勝風景，但聽到大殿中的不屑笑聲，便是拱手道：“壹蓑壹笠壹扁舟，壹丈絲綸壹寸鉤。壹曲高歌壹樽酒，壹人獨釣壹江秋。此乃臣之美景也！”
　　啊？
　　臉上正掛著嘲笑之色的大臣頓時楞住了，無比震驚地扭頭望向這個年輕書生。
　　都知道他說的是壹個人坐在小船上垂釣，只是被他用詩吟出，頓時形象而生動，特別是那“壹人獨釣壹江秋”，簡直是詩仙再世。
　　不得不說，有才華的人就是厲害，明明就是壹處窮鄉僻壤，但到了他嘴裏，卻如同舉世獨有，人間天堂般的存在。
　　什麽是裝逼，這才是真正的裝逼！
　　吳山那眉間的不滿消失，亦是愕然地望向他這位門生，嘴角還微微地抽搐了幾下。
　　“好！好！好！大巧若拙，此景勝過風景無數！”嘉靖連道三聲好，臉色已經泛紅，眼睛透著亮光。
　　嘉靖原本還想要繼續詢問，但旁邊的黃錦輕咳了壹聲，知道這個金殿傳臚不易耽擱，便是沖著林晧然擡手道：“文魁，先且退下吧！”
　　“……是！”林晧然先是愕然，但旋即恭敬地應道。
　　文魁？
　　大殿中的文武大臣心裏頓時又是壹驚，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待看到左右都是震驚之色的時候，便知道方才沒有聽錯，聖上對新科狀元竟然是以“文魁”相稱。
　　很顯然，這位新科狀元跟以往的狀元不壹樣，可謂是深得帝心。
　　林晧然走到文武百官的隊伍最後面，榜眼毛惇元和探花徐渭壹起走進大殿中謝恩，然後二人壓著興奮站在了他的後面。
　　壹甲前三名才有資格進殿，而其他的新科進士則只需要在外面謝恩即可。
　　“二甲第二十三名孫誌強。”
　　“二甲第二十四名楊富田。”
　　“三甲第二十五名揭英豪。”
　　……
　　“三甲第三十壹名張軍。”
　　“三甲第三十二名寧江。”
　　“三甲第三十三名鄒廣文。”
　　……
　　當將這三百五十七名的新科進士的名字念完，徐階差點累得爬下。
　　都知道壹二甲風光，但實質太多數人進士都只能是三甲。只是讓誰都沒有想到，嚴北辰不僅不是狀元郎，而且還掉到了最後壹名。
　　大家看他的目光都極為古怪，知道這人是完蛋了。作為十二份候選狀元卷送到聖上那裏，結果不被挑進壹甲亦罷，卻掉到了三甲最後壹名。
　　“怎麽會這樣？”
　　嚴北辰在最後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整個人顯得是失神落魄，心如死灰。他不明白為什麽會演變成這樣子，但卻知道他的仕途在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宣告結束了。
　　儀式仍然在繼續，待到唱名完畢之後，樂聲再起，文武百官及新科進士進行跪拜，最後由皇上賜下“大金榜”。
　　這金榜其實是殿試的榜單，分為三等甲，將會對外界進行公示，高懸三日。
　　金殿傳臚結束，炮聲響起，大家恭送著兆億子民之主嘉靖帝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