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僧

　　叮當，叮當。
　　天師站在客棧臺階上，看余生吃力的牽著水牛，將它拉過石橋，拉過牌坊，拉到客棧前。
　　他見余生雙腿沾滿泥土，奇道：“妳跟誰摔跤了？”
　　余生踹了壹腳大水牛，“除了這畜牲還有誰？放著青草不吃，非得去啃人家莊稼。”
　　大水牛不痛不癢，得意“哞”壹聲後，不再理余生，甩甩尾巴，慢悠悠自己向後院走去。
　　在異世界，放牛也是力氣活。
　　山坡，樹林乃至偏僻的水邊是萬萬不敢去的，唯有路邊與田埂上的野草讓牛飽腹。
　　偏這水牛不愛野草，愛家草，非得去啃莊稼，讓余生著實與它較量壹番。
　　余生見他雙眼惺忪，“剛睡醒？妳也太懶了吧，習武之人不說廢寢忘食，也應聞雞起舞吧？”
　　不說還罷，壹說來氣。天師道：“妳去打聽打聽，誰家客棧不備早飯，誰家練武不得吃飽肚子。”
　　余生壹笑，看在他昨夜救自己份兒上，不與他爭辯。
　　他回後廚壹陣忙活，很快端出壹份兒炒青菜，三個饅頭來。
　　天師饅頭就青菜，又道：“知道青菜好吃，但也不能頓頓青菜吧，妳當我是牛啊。”
　　“別介，妳若是牛，我還真養不起。”余生說，他可不想與兩頭牛摔跤。
　　天師又埋怨幾句，奈何余生推托只會燒青菜，死活不換菜品。
　　天師是有私心的。坦白說，余生青菜燒的真不錯，十天頓頓吃青菜，他也不膩。
　　他只是想驗證下，余生菜肴與酒，為何會增強內力或巫力。
　　至於余生，他也想換。
　　奈何功德值實在不夠，算上方才完成的民以食為天日常任務也才二十點。
　　天氣漸熱，裏正勞作歸來。
　　見余生桌子上擺著青菜，不客氣的上來夾壹口。
　　“嗯。”裏正咀嚼著，壹臉陶醉，“就是這味兒，真的好吃，可想死我了。”
　　老木匠石大爺有事兒來找余生，見裏正這幅模樣，也來夾壹筷子。
　　青菜入口，石大爺雙眼壹瞪，下筷子如飛，顧不上談話了。
　　青菜很快壹空，下手慢的裏正這才問：“小魚兒，那巫祝呢？”
　　余生壹頓，看了天師壹眼後，方道：“哦，他壹大早回城了。”
　　裏正疑惑，“奇了怪了，他怎麽不收錢就回城了？”
　　余生又胡編道：“聽說他媳婦兒生了。”
　　“盡胡說。”裏正道，“他媳婦兒快五十了，還生什麽生。”
　　謊言不對，余生立時有些慌，忙補救道：“也可能是他讓別人媳婦兒生了。”
　　裏正壹聽，不由的笑罵余生：“盡胡說。”
　　不過裏正也不再問。他只疑惑巫祝的不辭而別，絕不會往余生殺人方面想。
　　石大爺是過來喊余生下午幫忙的。
　　余生要做的桌椅厚實，還有壹張大長桌，需要人搭把手。
　　余生自然答應。
　　他送走倆人，回頭收拾完桌子，正要準備午飯，聽壹人在門外道：“咦，這兒居然有家客棧。”
　　余生擡頭，見昨日見過的畫仙書生，背著書箱，踏上臺階走進來。
　　書生環顧四周，見到余生後驚道：“怎麽是妳？”
　　余生也納悶，“您從揚州城回來了？”
　　“我還沒到揚州城呢，這兒不是揚州城？”書生詫異道。
　　揚州城外，城墻下也有客棧，書生還以為自己快到揚州城了。
　　余生指了指遠處牌坊，“喏，劍囊還在那兒。”
　　書生壹拍額頭，沮喪道：“我又迷路了。”
　　余生不厚道的笑了，“走了壹天壹夜，居然還沒到揚州城？”
　　“壹天。”書生認真糾正他。
　　他走進來，將書箱放在桌子上，“昨夜在柳精處暫住壹宿，或許是早上起來時走錯方向了。”
　　余生以為“柳精”是人，雖奇怪他敢住在荒野中，卻也沒追問。
　　“妳可以畫壹只黃鶴，帶妳直飛揚州城。”余生為他出主意。
　　書生雙眼壹亮，略壹思索又搖頭，“不成，不成，它們同我壹樣，也迷路。”
　　“那妳畫匹千裏馬。”余生又說。
　　書生又搖頭，“不成，不成，我暈馬。”
　　余生樂了，“嘿，幸好您有本事，不然出的去，回不來。”
　　書生也無奈，道：“快上好酒好菜，用完我早點上路。”
　　“這話可不吉利。”天師在壹旁道。
　　余生由櫃臺上取壹壇子酒，道：“本店只有青菜，您看？”
　　“青菜就青菜吧。”書生也不挑，他接過酒壇，只聞了壹聞，“棪木酒？在此地見到倒是難得。”
　　余生的燒青菜也很快上來。
　　書生優雅的嘗壹口，慢慢品味後才道：“嗯，不錯，香嫩又不失青菜之本味，難得，難得。”
　　他向余生豎起拇指，“我走南闖北享用美食無數，能將青菜燒出這般美味者，唯有妳壹個。”
　　“只是……”書生遲疑後才道，“青菜不是很好，若取西海招搖山之青菜，當成為天下至美。”
　　余生點頭，也對，畢竟再好的廚藝也得有上好的食材。
　　這些青菜是後院菜田采的，葉子不肥，根莖肥，不算很好。
　　恰在這時，系統冰冷聲音又響起來：
　　請宿主及時兌換，播種招搖山青菜種子。
　　任務獎勵：灌湯包菜譜壹份兒。
　　余生壹喜，這系統還真是急人之所急。
　　他轉回後廚，打開面板菜園壹欄，果見上面有招搖山青菜種子兌換壹項。
　　只是價格讓余生恨得牙癢癢，“居然壹百功德值壹份兒。”
　　余生喜氣洋洋進去，頹喪走出來，讓天師很是驚奇。
　　書生酒菜很快用完，又贊余生廚藝幾句後，背上書箱拱手告辭，又向揚州城去了。
　　他前腳剛走，裏正，鐵匠高四，浣衣娘馬嬸，獵戶李老三領著小三子就擠了進來。
　　“小魚兒，聽說妳燒的青菜不錯，快，讓我們嘗嘗。”馬嬸高嗓門兒。
　　余生只能又回後廚燒壹份兒，剛端上去，就聽客棧門口有聲音。
　　先是壹根拐杖伸出來，拐杖上掛著壹酒葫蘆，接著邁出壹老僧。
　　老僧後面又跟出壹小和尚，腦袋圓圓的，刮的明亮，讓人忍不住想摸上去。
　　小和尚睜著明亮大眼珠，挺著鼻子聞了聞，“師父，師父，妳聞聞，真香。”
　　荒野妖獸橫行，小鎮有外來人乃是稀奇事，壹時所有目光盯在他們身上。
　　“咳咳。”老僧咳嗽壹聲，雙手合十，躬身道：“施主，不知能否施舍些齋飯？”
　　小和尚直直盯著桌子上那盤青菜，配合著揉了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