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哥替妳報仇

　　呂天不管那麽多，鬧與不鬧是村幹部的事情，與自己沒什麽關系。
　　回到家才八點多鐘，這幾天太忙沒有去看孟嬸，跟呂媽媽打個招呼便來到孟家。
　　還沒進門便聽到了香味，在院子裏呂天就嚷道：“嬸子做的什麽好飯，這麽香啊。”
　　“小天來了，今天小菲拿來兩條鱸魚，她正在燉，沒吃的話壹起吃，新鮮著呢。”孟嬸的聲音傳來。
　　到堂屋壹看，孟嬸坐在門檻上，孟菲坐在小板凳上向竈堂裏添柴，鍋裏冒著蒸汽，孟信沒在家。
　　“呂……小天來了，吃飯了沒。”孟菲擡頭看到呂天站了起來。消瘦的身影像壹根面條，蒼白的臉色顯不出朝氣。
　　“小菲什麽時候回來的，自己來的嗎？”呂天也找來小板凳坐到了孟嬸跟前。
　　壹家人坐在壹起拉拉嗑、說說話，多麽溫馨的場面！可惜不能成為現實，已經沒有成為壹家人的機會了。
　　“好幾天沒有回家了，今天下午過來看看，謝謝妳總來看我媽。”孟菲攏了下頭發說道。
　　“別謝了，套著餵吧。”
　　呂天開了個玩笑，農村的牲畜幹完活也得吃飯喝水、添草餵料，農活太忙的話就不將牲畜卸下車套，直接拴在車裏餵草。
　　有孟嬸在，與兩人獨處時的心境不壹樣，玩笑該開還得開：“總這客氣幹什麽，我這兩天忙也沒有過來，嬸子感覺怎麽樣，藥還有沒有？”
　　孟嬸拍了拍呂天後背，笑道：“是不應該跟小天客氣，總客氣就客氣不過來了。藥還有呢，崔老爺子的藥非常管事，他給我煎了壹個星期的。”
　　老人眼裏滿是歡喜，跟看自己的兒子壹個樣。
　　其實跟兒子也差不多，呂天自小就在孟家玩耍，穿衣吃飯都有孟嬸的功勞，經常幫孟家幹活，跟孟菲關系又那麽要好，感情能遠嗎。
　　可能是看呂天的情份，崔老爺子藥開得很到位，煎好了及時送來，楊四嫂腰疼壹直沒好，也沒有享受這樣的待遇。
　　呂天跟孟嬸拉起了家常，孟菲坐在板凳上默不作聲，細長的手指向竈堂裏添著柴，竈堂裏的火光映到瓜子臉上，白裏閃著紅光，非常美麗。
　　呂天心裏壹動，此情此景多麽的溫馨，多麽的熟悉，卻像是海市蜃樓，又像是在夢中，感覺距離是那麽遙遠，那麽縹緲，用手摸不到，用眼看不到，只能用心去感受！
　　魚出鍋了，蒜瓣般的魚肉壹看就有食欲，白裏透著黃的魚湯讓人垂涎。
　　孟菲盛了三大碗，壹只碗放到了刷幹凈的鍋裏保上溫。
　　“小天，好久沒吃到小菲做的魚了吧，來壹起吃。”李嬸把呂天招呼到裏屋。
　　呂天嘿嘿笑道：“吃點就吃點，我也不怕長胖，我叔做什麽去了？”
　　孟嬸在桌子上擺上三只碗，給呂天盛上米飯說道：“給妳盧三叔看狐貍去了，他家想留20只母狐貍，小新沒在家，壹個人分窩分不了。快吃吧，我給他留了，不用管他，老家夥回來肯定喝酒。”
　　呂天已經吃過飯，根本就不餓，唯壹想做的就是聞壹聞熟悉的味道，挨著孟菲坐下吃幾口飯。
　　孟嬸飯量很小，壹小碗米飯吃完筷子壹放，說道：“小天妳慢慢吃，我吃好了，肖陽媽釀了葡萄酒讓我去取，說能夠軟化血管，我現在就去拿。”
　　說完拖著瘦小的身體走了出去。
　　孟嬸剛壹走，屋裏的氣氛立即變了味道。兩人不再說話，默默的吃著魚、喝著湯。
　　孟菲雙眼緊盯著飯碗，壹個勁的向嘴裏送著米飯，米飯沒有了筷子還在揮動。
　　“小菲，妳瘦了。”
　　呂天喝了壹口魚湯，用舌頭在嘴裏攪了攪，這味道，真好！
　　“我……我沒瘦，跟以前壹樣的分量，妳瘦了許多，是不是弄產業園累的，要多註意身體，可別累壞了。”
　　孟菲擡頭看了眼呂天，黑黑的眼珠眨了眨，裏面蘊含著關切。
　　呂天拍了拍胸脯道：“我這身板跟鐵疙瘩似的，再瘦二十斤也沒事，妳倒是要多註意，平時多吃飯，多吃身體才會棒。”說完夾了壹塊魚肉放到孟菲碗中。
　　“小天，謝謝妳，我會註意的。”孟菲低頭吃了起來。
　　有人夾魚也是孟菲的奢望。這壹年來除了幹活還是幹活，洗衣、做飯、下地種田，跟拴在磨上的驢兒壹樣，整天不停的忙碌，何曾好好的吃過壹頓飯，更別說有人給夾魚。
　　壹年來的辛苦經歷，包括張百萬那潑婦老婆的嘴臉，張友對自己的無情、無義、懷疑，還有落到身上的拳腳。那不是打在身上，打在肉上，而是打在心裏，想到這裏，孟菲眼圈不禁壹紅。
　　不管吃多大苦，受多大委屈，絕不能讓別人看到。這個飄搖的孟家，還得由自己肩負起來，不能掉了梁，塌了架，孟菲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呂天看著低頭吃飯的孟菲壹陣無語，這是個需要呵護的柔弱姑娘，用瘦弱的身軀擔負著她不能承擔的重擔，做出了巨大的犧牲，不管是感情，愛情還是經歷，她都在默默的煎熬著，承擔著，盡最大可能的為父母、為弟弟撐起壹把傘。
　　孟菲為了錢閃電出嫁，從感情到行動都背叛了自己，舍棄了自己，但呂天壹點也沒有恨她的想法。
　　人都說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跟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不次於桃花潭水，對孟菲的背叛應該恨得咬牙切齒，頓足捶胸，可就是恨不起來，這是為什麽呢，是愛情的魔力，還是自己的懦弱，還是同情心在做怪。
　　“小菲，妳是不是……過得很不如意？”呂天輕聲問道。
　　說完自己就後悔了，如不如意自己也幫不上忙，瞎操什麽心。
　　孟菲慘然壹笑道：“小天，我過得很好。小菱上學去了吧，她的心裏只有妳，妳要好好把握。”
　　“我和她沒什麽，我的事妳不用操心，我最擔心的是妳，只要妳過好就行了，這麽消瘦，需要增加營養。”呂天關切的說道。
　　“我……，我過得很好，妳放……放心吧。”孟菲輕聲說道，說完低頭吃起米飯，恨不得把自己埋在米飯裏。
　　呂天疼愛的看著眼前的姑娘，不知道再說什麽好，只能用眼去了解她，觀察她，疼愛她，所能做的，只有這些。
　　透過長長的秀發，呂天能夠看到她消瘦的肩膀，細長的脖子，還有白白的肌膚，還有細長的印痕。
　　印痕？呂天很是吃驚，白皙的肌膚怎麽會有印痕，在脖子的後部，深深的隱藏在衣服裏面，看樣子不是親的，也不是咬的，更像是棍棒等硬東西擊打過的痕跡，除非呂天練習過武術的好眼光，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他謔地站了起來，把孟菲嚇了壹跳：“小天，妳幹什麽去？”
　　呂天右手按住她的頭，左手掀起孟菲的後衣領。
　　橫七豎八的傷痕豁然印入眼瞼，像壹道道閃電刺激著呂天的眼睛，擊打在他心頭，更像是炸藥，讓他的情緒亢奮，熱血沸騰！
　　孟菲搖了搖身體，想把他的手搖掉，效果不明顯，忙道：“小天，妳這是幹什麽，我可生氣了。”
　　呂天放開孟菲的頭，又擄起她的襖袖，幾道深淺不壹的印痕嵌在白皙的手臂上。
　　孟菲看到他的表情嚇了壹跳，趕緊抽回手，挽下襖袖說道：“瞎看什麽，壹會來人看到多不好。”
　　呂天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地說道：“這是什麽！是不是他打的，快點告訴我！”
　　孟菲被他的表情嚇壞了，這麽多年還是頭壹次看到這樣的表情，要吃人壹般，嚇得低聲說道：“不……不是，是我下地時沒走穩，摔到地溝裏磕的。”
　　呂天吼道：“快點說，是不是他打妳，磕的傷痕不是這樣的，別把我當傻子！”
　　“小天，真的是磕的，我不騙妳。”孟菲諾諾地說道。
　　“我現在就找他算帳去。他奶奶的，敢打妳，小命他是不想要了！”說完呂天站起身就向外走。
　　二十多年過去了，連孟菲壹手指頭也沒動過，不到壹年的時間，張友就把她打得遍體鱗傷，這是對她，更是對他的侮辱，對他忍耐極限的挑戰，找不好是吧，今天小爺就讓妳別扭別扭！
　　孟菲趕緊跑過去拉他，壹把沒拉住，急忙從後面抱住後腰，叫道：“小天，不許妳去，快點給我回來！”
　　話是這樣說，瘦弱的身軀卻隨著他的身體向前移去。
　　“不行，他膽子長肥了，欺負孟家沒人怎麽著，敢打妳，真是無法無天，今天必須把他打得滿地找牙，看他還敢不敢打妳！”呂天咬牙說道。
　　“小天，我求妳，趕緊回來。”孟菲央求道。
　　紅紅的眼睛流出了淚水。淚水中蘊含著傷痛，蘊含著感激，也蘊含著幸福。
　　“放開我，我要讓他知道欺負孟家人的後果！”呂天堅定地向外走去。
　　“小天，我壹直沒求過妳，今天求妳了，快點回來。”
　　孟菲邊說邊唔唔地哭了起來，淚水流到他的衣服上，打濕了壹片。
　　呂天停下腳步，轉身看到淚眼婆娑的孟菲，那梨花帶雨的樣子，很是讓人心疼。
　　他不自覺地擡起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花，輕聲說道：“小菲，妳被欺負我不幹，他用右手打了妳，我就用右手打他，他用左腳踢了妳，我就用左腳踢他，哥替妳報仇！”